桃儿虽然已经察觉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太好,但也只以为她是累了,于是继续兴奋道:“好!当然好!奴婢真心谢谢您。”桃儿想,方才皇上让她不要乱跑,她想不明白,如此一来她便想明白了,然后兴奋地告诉了李清稚。
李清稚喝了一口茶,差点儿被呛到,咳了几声道:“嗯,你也去帮芳兰姑姑整理冬衣吧,别管棉柔说什么,你去做你的。”
桃儿屈膝行礼,兴奋地应了一声“诶!”,然后她咧着嘴叫,笑着去帮芳兰整理冬衣了。
殿里只剩了李清稚一个人,她一个人端坐在菱花镜前,看着自己每日里不得不精致的妆容。
她想起大婚那晚李景逸给她揉捏肩膀,又许下各种诺言,她因吃了来路不明的鸟蛋而招来了御医,热敷过后竟出了一个宛转悠扬的虚恭,她与棉柔李景逸坐在窗台一起放声大笑。然后第二天正与李景逸讨论蛐蛐儿的时候,被圣母皇太后批判为玩物丧志。
或许她的快乐,从那时起就已经戛然而止了。
而后,全是深宫险恶的逐渐展现。
此时,养心殿内。
李景逸猛的苏醒过来,他看了周围不太真切的黑暗,挣扎着坐起身,声音稍微有些慌乱地喊了冯吉道:“冯吉,冯吉。”
冯吉赶忙入得里殿,燃了一盏宫灯,屈膝行礼道:“皇上,奴才在,您吩咐。”
李景逸平稳了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冯吉看出他是因着周围不真切的黑暗而惊慌失措,便佯装神态自若问冯吉道:“朕睡了多久了?到时间上朝了吗?”
冯吉答道:“皇上,时辰还早,您忘了,圣母皇太后说明日里不上朝,后天就是中秋了。”
李景逸佯装恍然大悟道:“哦。”
冯吉揣摩着李景逸的心思问道:“皇上,您要去长春宫吗?奴才给您拿件衣服,您先披一下,奴才去安排轿撵。”
冯吉听到长春宫三个字,直接躺平了,重新盖好毯子道:“不必了,朕今晚就睡在养心殿。”
冯吉问道:“您这就睡吗?”
李景逸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冯吉道:“嗯,明早不必过早喊朕,反正明日里不需要早朝,朕也睡个自然醒。明日你替朕吩咐下去,让听雨宫的草包们回家吧。”
冯吉道:“是。奴才就候在外殿,有事儿您喊奴才。”
李景逸允声道:“去吧。”
冯吉屈膝行礼告了退道:“诶,奴才这就告退了。”
看着冯吉走了出去,李景逸此时也没了什么睡意。方才他梦到桃儿了,梦到李清稚要他立即纳了桃儿。他梦到自己不仅没有生气,而且非常开心的接受了,然后拉着桃儿的手对她说:“桃儿,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儿。”
除了李清稚,李景逸对别人都自称“朕”的。为何在梦里,他居然自然而然地对桃儿自称了“我”。在梦里他看不真切桃儿的表情,只觉得桃儿有些抗拒他牵着她的手。
在梦里,他们身边儿还有别人。除了撮合他们在一起的李清稚,还有圣母皇太后。李景逸看得清李清稚地面容表情,却如同桃儿一样,他看不真切圣母皇太后的表情。
这个梦到底是何意呢?李景逸在心里有了这个疑惑之后,他突然发觉,如今他竟然也开始,对自己的梦境有所思虑。从前他是从来不信,不考虑这些东西的。
可能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对比起他前十五年的人生来说,这不亚于,假设李景逸当了十五年平民百姓的儿子,突然被告知他本是当今圣母皇太后的三皇子,而后又突然被告知他需要即刻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