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让艾伯特精神奕奕,虽然没能留住一丝真气,但他的反应能力大大加强,轻而易举地干掉了格斗比赛的第二位对手。
这次直接得到了一枚银币。
评委老人还是那位,找上艾伯特,声称无论如何他都该去自由格斗,他可以把全部身家押在他身上,到时所得对半分,赔钱则不需要艾伯特负担。
诱人的条件,少年答应了。
自由格斗由有兴趣的人举办,场地自理,经过举办方的审核即可。
艾伯特来到一处大宅子的外围,确实有一些少年在排队,而且还有几个黑发的,不过没有徐鹤。
艾伯特心里惴惴,越请教,他就越觉得徐鹤的强大,肯定能够随意的指挥真气。
换句话说,徐鹤是不自知的近战魔法师。
场地在地下,评委老头在和人讨价还价,应该是关于开盘的利润问题。
那条通道有些许光亮透出,以及激动的呐喊,看来客人真的喜欢看类似的比赛。艾伯特看见有人在什么单子上签字,他想去问问,被讨论完的评委老人推走。
“那是领钱的合同,我们不都商量好了?”
艾伯特有点不安。
吼叫,酒精味,疯狂的眼神,这里比艾伯特想象的混乱百倍,在老人的牵引下,他来到一个大铁笼前,铁笼左右各有小门,栏杆上居然有鲜血残留。
“我不想打,我走了。”
“别别!”老人拉住他,眼泪汪汪地说,“就打一场,你和我都能至少赚十枚金币!”
想到和史密斯的承诺,艾伯特被迫点头。
“加油。”老人破涕为笑,用力地摇着艾伯特的胳膊,双眼闪烁着渴求金钱的光芒。
艾伯特后来才明白,有人能演戏演得如此逼真。
他走进笼子,对手似乎是待在门口那个拘束的少年,但对方只是用钥匙打开了门,走进来的是一位中年人,面部被一道疤痕划开,眼神木然。
艾伯特转身,口口声声说力挺他的老人站在一个家伙的旁边,卑躬屈膝。
是小亨德尔,正一脸坏笑地冲他竖大拇指,领主的儿子在昨天听到茱莉娅牵走他的消息时气炸了,根本不相信什么制造魔法药剂的借口。
怕不是制造后代。
他小亨德尔的东西,国王能拿走,贵族能商量,凭什么一个为魔法师跑腿的小角色能染指,就算他扔给路边的野狗享用,也不行。
艾伯特退后,背部抵上冰冷的铁条,对面的刀疤男伸手,旁边的人从缝隙中递来一柄冰冷的铁剑,他摇摇头,最后换成了铁棍。
“抱歉。”他开口,声音沙哑如破锣。
艾伯特抓着铁栏杆,沉积的血垢于手心里摩擦,他松开手,放在眼睛底下细瞧,铁锈味淡淡升起,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中,宛若普通的泥土。
或许今天他的尸体也将被埋葬。
艾伯特反而凭空生出一股豪气,端正架势,眼神坚毅,刀疤男心中微动,掂了掂武器,有些犹豫。
“想想你的妻子吧。”
小亨德尔的讥讽在铁笼边回荡,刀疤男闭眼,再睁开时,一只拳头已到胸前,他面不改色,承受下这一击,就当减轻内心的罪恶感。
艾伯特拳头狠狠捶进对方的胸膛,未恋战,而是果断退后,刚撤走,铁棍就砸在原地。
有破绽,他瞬间又冲上去,心想这一棍的抬起必定需要时间,没想到刀疤男居然放开了武器。
艾伯特犹豫了,他有点想去拿那棍子,说不定能逃过这一劫。然而这么短的思考历程,他就被人用双手举起,重重地扔到地上。
他吐出一口鲜血,肋骨断了数根。
刀疤男捡回棍子,一棍戳下,艾伯特努力翻了个身躲过,剧痛使得呼吸极为紊乱,他都怀疑内脏被碎裂的骨渣刺穿了。
“打得好。”小亨德尔犯贱地叫嚣。
刀疤男沉默,棍招从戳变为扫,如狂风扇中少年的左臂,他又抽了抽武器,发现被对方用手夹住。
少年起身,血液从下巴流淌,沾湿了领口。
他重新冲锋,就像骑士那样,单独杀入敌阵,去直面那难以挽回的结局。
一棍,荡碎左边全部的肋骨。
又一棍,将右手打至脱臼,吊在半空。
最后少年以诡异的姿势站立,两腿像女子一样内撇,但无论如何,没有跪下。
要死啦,原来那单子是生死状。
两只手都举不起来,艾伯特还能做到的攻击就是,“呸”一口血沫溅在那男人的脚面。
“你很勇气,或许是我见过最有勇气的人。”
“要死之人,都这样。”
“不,你不会死,我选择废掉你。”
艾伯特偏头,幻想自己瘫坐在床的样子,手臂断掉神契还在,应该能发出一些基础魔法吧,只是学会的阵法没法画了,还得找轮椅,或许将来自己会有个和戴维斯“魔法诗人”差不多的绰号---“轮椅魔法师”。
他笑出了声。
那根铁棍这次准确打中他的肺部,而且陷了进去,棍端沾着鲜血,然后又扬起。
在它落下的刹那,艾伯特突然消失了!
这是凌厉的一击,艾伯特右腿发力,左腿旋风般扫在敌人的膝盖。
刀疤男不由自主的半跪,眼神对上这个小他十几岁的少年,对方的眼里不是勇气,而是疯狂。
艾伯特咧嘴一笑。
你妹的,老子还没输。
艾伯特的头后仰,然后掰回,额头和同等高度的刀疤男的相撞,他发誓双方都流血了。
刀疤男倒地,艾伯特疯狗样扑上去,张嘴试图咬喉咙,被一巴掌扇在脸,结果他趁机啃住手。
另一只手拍在他的脑袋,他头一歪,口里仍旧不松,于是被敲战鼓那样连续击打。
除小亨德尔以外的客人全部起立,满脸震惊,他们看过不少绝望而疯狂的眼神,但那些人都疯了,在生命垂危时化身为野兽。
没有如少年这般,嘴角和眼梢都含笑。
刀疤男眼睛红通通的,翻身,将少年左右甩来甩去,最后他稍稍回归冷静,摸索到丢落的铁棍,打在艾伯特的头上,猛地反弹而起。
混蛋,这家伙仿佛吃掉了昏迷二字。
事实上艾伯特什么也看不清了,视野里全是红色,在疯狂地摇晃,他想和谁说说话,但平常大话连篇的迷你范一言不发。
他才懒得想什么过往的人和事,反正很多想不起来,还搞得自己快死了一样。
小亨德尔原本没想杀他,如果只是废掉的话,既能达到羞辱的目的,还能适当地推锅给刀疤男。
魔法师的崇高地位摆在那里,即便只是重伤,小亨德尔都做好了被父亲关禁闭的准备,这样才好,法不出家门。
现在他真的想杀死这小子,太危险了,感觉好像多活几秒都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好在他还是冷静下来,命令提前预留的医生出来应急处理,然后派人通知旅舍里少年的同伴。
就说这小子为了赚钱差点被人打死。
然后被路过的他正好救下。
多好的理由,小亨德尔都佩服自己,于是他蹲在那鲜血淋漓的仇人面前,捂住鼻子上下打量。
一点也不高贵,不知道为何茱莉娅会看上。
他抬头,刀疤男也在看着终于昏迷过去的敌人,只不过眼神里充满敬意。
另一边。
徐鹤在旅舍的院子里望着天空等待,他在等徒弟的比赛结果,虽然第二轮应该遇不到相当的敌人,但就怕意外。
意外真的来了,徐鹤的眼神从头来到艾伯特的脚,问过送病人过来的医生,猜到了情况。
他双手放进兜里,走出院子。
他路过车水马龙的街头,有伯恩斯坦大会观众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可能又有众望所归之人赢得了比赛,可惜他不是那种活在别人期待的人。
他来到那院子前,这个地下格斗场都不知道,自己的徒弟真是蠢到家了。
门口的守卫看有洛河人来者不善,对视一眼,抓紧长棍逐步靠近。
徐鹤右脚脚尖画圆后挪,左脚上移半步,左手倾斜掌心向下,右手掌直立,如刀。
好吧,就秀一手纯正的洛河武术。
给徒弟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