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昙花一现……昙花一现……”
云岚嘴里念念有词,反复默念着这几个字,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几个字,而且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霍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娄俊博的书桌前,将他放在桌面上的那本时常捧在手里不放的《大荣游记》打开,认真地浏览起来。
不需要怎么翻找,云岚很容易便找到她查想看的内容,因为娄俊博在上面做了重点笔记,而且那几页纸的边缘磨损得特别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经常翻看的。
“己未年间,北域现异女,性狠,擅毒,极恶女性、幼子,常喂之以奇毒……难产……母子俱亡……是故名为‘昙花一现’……无故失踪,生死未卜,疑为因果报应,无不令人拍手称快……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吾今劝人……”
这本游记中所描写的奇毒,正是害死席氏,残害娄俊博的毒药,只可惜书里只写了毒药的名字和作用,却没有附上它的解法,至于后面所写的那些内容,大部分都是劝人向善,不得作恶的谏言,云岚没有细看。
捧着这本书,云岚只觉得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老疼老疼了。
她不得不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太过自以为是了,仗着有原主的记忆,便自大的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后面的剧情走向,只需要避开那些剧情点就可以了,但她却忘记了,在她穿过来代替原主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原主的记忆也不再是唯一的依据。
如果,她能把心思更多的放在周围的事物上,如果,她愿意用心去观察自己想帮助的对象娄俊博,而不是占在道德制高点,用一种优越的、高高在上的,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不定她早就发现他身子病弱的原因,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了,哪里需要走那么多的弯路呀。
全特么是自己作的!
云岚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悻悻放下游记,垂着小脑袋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继续看医书——除了看医书,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帮娄俊博的忙了。
这时,墨书带着墨琴笑吟吟地走进书房,朝着云岚行了个礼:“大少奶奶,医馆那边的药童送药过来了。”
云岚心情正低落着呢,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把药材收下即可,记得把这几次的药钱全部结算清楚,别克扣人家的,回头再找个人熬好药送过去。”
“奴婢知道了。”墨书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照着云岚的意思去做。
自从云岚让墨书去请了大夫给罗婆子看病之后,她便对这件事上了心,隔天就要墨书帮她跑一趟,去看看罗婆子的近况。
虽说她手头上能用的银钱不多,不足以帮罗婆子彻底把病治好,但至少可以帮罗婆子减轻一点痛苦,免得罗婆子太过难受了,连床都起不来。
幸好,墨书所请的大夫医术还不错,药已经连喝了好几天,罗婆子的症状看起来有所缓解,墨书昨天才去看过罗婆子,发现后者的脸色眼看着红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回来禀告云岚之后,云岚大感安慰,觉得她花出去的钱总算还是值得的。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娄府里看似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娄俊博与娄鹏这对父子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从暗地里的斗争直接变成了明斗,厮杀得不亦乐乎。
即使云岚极少踏出过慎心院的地盘,但她身边有墨砚这个八卦小能手在,不需要她去刻意打听,墨砚就会自动把他知道的那些消息全部告诉她。
据说,娄老爷又丢了好几桩生意,不得不关停了几间不赚钱的店铺,遣散和掌柜和伙计……
据说,娄老爷走陆路运输的货物被山贼劫了去,一点也没剩下,气得他吐了一口血,府里急召大夫……
据说,娄老爷图省钱,并没有请镖局的人去押送这些货物,而是派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去护送,结果,那几个家丁全部葬身山贼的刀口之下,货物也没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据说,娄老爷新纳的那个姨娘就是山贼的细作,等到消息传来时,那个姨娘立马不见了踪影,她所住院落里的好物件也全部被洗劫一空……
据说,陆氏一气之下,想拿着那位姨娘的身契去官府报案,好让官府去帮她捉拿逃奴,结果被县老爷查出她拿的是假身契,案没报成,差点被县老爷把她给捉起来了……
据说……
这些小道消息听起来很像是假的,但墨砚一直跟在娄俊博身边保护着他,知道的一手资料应该不会是假的,在他的卖力演绎之下,那是相当的跌宕起伏,云岚听得很过瘾,时不时还要忍俊不禁的低笑出声,倒也暂时缓解了她苦闷的心情。
这一天,云岚照例在看书房书,墨书突然进来,一脸为难地向她禀告道:“大少奶奶,罗婆子想见您。”
“嗯?”云岚正在翻书页的手微微一顿:“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以她目前这个大少奶奶的身份,不宜经常往下人房跑,免得传出不太好听的流言,大部分事情都是由墨书帮她出面的。
还好这个罗婆子足够识趣,很少主动找她,也不曾打着她的名头在府里作威作福,倒也省了她不少事。
当然,即使罗婆子不来找她,但她毕竟挂着大少奶奶的头衔,哪怕手头上没有实权,府里的下人还是不敢再轻易招惹罗婆子,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分一点给罗婆子,倒让罗婆子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好过许多。
现在这个罗婆子突然提出要见她,云岚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左边眉头在墨书说出罗婆子的请求之后,开始跳个不停,仿佛昭示着什么。
她难受地用手捏了捏眉头,却丝毫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连带着她脸部的肌肉都跟着跳起来。
云岚再也坐不住了,将医书合上,对着墨书道:“我们走吧。”
墨书原以为云岚会拒绝,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一时间有些怔忡,脚下动也没动。
“墨书!”云岚那清清冷冷又有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响起,吓得墨书一个激灵,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