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日我算是彻底看出来了，云端少爷已经彻底……”回到东川府衙后，管家方彦昭愤愤不平道。
“人各有志，随他去吧！”北瑶龙辰打断了方彦昭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是……”方彦昭还想说些什么。
“我们不是说好了让云端代我到叙州去赈灾吗？方兄即刻着手安排吧。”北瑶龙辰顿了顿又道，“让他在那里尽量多待些时日。”
方彦昭忍不住还是说道：“我知道侯爷并未将云端少爷放在眼里，可他现在毕竟是严忠的人……看来严忠是想让云端少爷替代你从而控制整个东川。如今圣上不理朝政，严忠那老贼又一手遮天，我们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北瑶龙辰沉声回道：“方兄又是想让我造反吗？”
“我知道侯爷不愿如此做，但我们总该增强自身实力吧，不然连反抗的本钱都没有。”方彦昭回道。
北瑶龙辰沉吟道：“那就按你之前跟我说的去办吧！”顿了顿又道，“只不过，让司寇家参与进来后，我怕陆离又趁机坐大。”
“大敌当前，我们也只有依靠陆离少爷。何况，他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有什么动作我们一目了然。可云端少爷和严丞相那边就不一样。”方彦昭说道。
“东川行军司马曾是云端的老师，你说我把他借机调走让静石来当如何？”北瑶龙辰突然说道。
方彦昭心中大喜却故作镇静道：“是应当让可靠之人来担此重任，只是我怕静石难堪大任辜负了侯爷的期望……”
“静石的才干有目共睹，我完全信任他。”北瑶龙辰手一挥，示意方彦昭不要再说下去。
“那就感谢侯爷的再造之恩，我替静石在此谢过侯爷。”方彦昭意欲下跪。
北瑶龙辰一把拉住方彦昭的手，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近期方静石帮助木樨办学一事，幽幽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静石今年应该二十有二了吧，可方兄似乎对他的婚事却并不着急。”
方彦昭眉头微蹙，叹气道：“侯爷应当还记得那个叫周凝眉的女子吧，她在新婚之夜为了静石自尽了。所以静石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她。”
北瑶龙辰闻言后一阵唏嘘。
方彦昭从北瑶龙辰的问话和表情中隐隐感觉到什么，遂意味深长地说道：“木樨小姐也一天天长大了，难道侯爷还没有打算吗？”
“不知方兄有没有合适的推荐人选？”北瑶龙辰略一愣怔后幽幽道。
自亦若惨死后，北瑶龙辰便想找个入赘女婿，他原本认为陆离还不错，可陆离已经跟司寇流苏订婚，所以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认为方静石也配得上木樨。
方彦昭更加笃定北瑶龙辰看上了方静石，但又不好明说，所以吞吞吐吐道：“木樨小姐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应当找个年纪稍大、心思细腻、成熟稳重的男子来照顾他。”
北瑶龙辰见方彦昭所说的条件分明就是比照方静石来说的，遂淡淡一笑道：“那方兄有没有这方面的人选。”
“那我这就去物色。”方彦昭本想说出口，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征求一下方静石的意见后再说比较妥当。
……
管家方彦昭回屋后便叫来了方静石。
“你对今日之事是如何看待的？”方彦昭开口便问道。
“与其拂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眼下形势逼人，看来我们必须再狠一点。”方静石眼中射出凌厉光芒。
“难道我们还要再陷害云端不成？他现在可是严丞相的人，一旦被严丞相知道，我们可就不好办了。”方彦昭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严丞相表面上老谋深算、权力熏天，实则全无智略、外强中干，能问鼎天下之人绝非是他。”方静石幽幽道。
“那你是准备在一棵大树上吊死？”方彦昭试探着问道。
“难道父亲还想让我们投靠云端少爷不成？”方静石大为不解道。
“那倒不至于，但我们可以设法投靠严丞相。”方彦昭沉声道。
“锦上添花岂如雪中送炭，严丞相身边那么多人怎能看得上我们？何况他在东川已有了云端少爷……而且我们一旦这样做，必然会被我们的主子发现，严忠的危险毕竟遥远，而主人要想对我们下手却是近在眼前。”方静石意味深长道。
方彦昭微微颔首道：“静石孩儿所言甚是，我们与主人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他做了那名多事，现在想下船也已经来不及了。”
顿了顿方彦昭又有些欣慰道：“幸好侯爷听从了为父的建议，一来，将云端少爷派到叙州去赈灾；二来委任你为东川行军司马；三来，同意司寇家族参与进来与我们一起招兵买马……”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侯爷越是觉得形势严峻、孤立无援，我们才越有机会。”方静石幽幽道，其眼里泛起一抹绿光。
“那看来侯爷与云端少爷之间的那把火，我们还需要继续把它烧大烧旺才行。”方彦昭若有所悟道。
“嗯。”方静石点了点头，“此事就交给孩儿去办。”
方彦昭长叹一声道：“原本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可在这个世道上只有自己手中掌握着实实在在的权力才能自保。比如周凝眉那件事……”
“父亲不要再说了，孩儿明白。”方静石哽咽道。
方彦昭看着双目暗含氤氲、一脸阴郁的方静石，幽幽道：“我看你对木樨办学一事很上心，你该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绝无此事，凝眉为我保持贞洁才会自寻短见，我又岂能见异思迁？”方静石斩钉截铁道。
“逝者逝矣，难道你一辈子都要活在悲伤中吗？我看你对木樨办学一事甘愿冒着被侯爷责骂的风险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你不要给我说你仅仅是赞同木樨的做法而已。”方彦昭沉声道。
“事实确实如此，因为凝眉之前就有过这个想法，而且那些学生恰好是凝眉所教过的孩子。”方静石振振有词道。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木樨和凝眉之间冥冥中注定有种关联。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说不定这正是上天的安排。”
方彦昭顿了顿又道：“如若这段姻缘成了，那我们何苦还效力于主人？到时侯爷自会全力扶持你掌管权力。美人与江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那我就只有试试了。”方静石沉思良久后幽幽道。
方彦昭认真地看着方静石，满意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