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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生死徘徊

“你怎么出来了?”

和王宇商谈过后,清铃回到救护营地,看到林辰站在帐篷外,清铃不由得担忧起林辰的伤势,林辰重伤在身,本应该好好休养,伤重未愈若是随意走动,反而可能落下隐患内伤。

林辰回首,知道这声音是刚才的小红袖,这清冷的小红袖让林辰有一种亲切感,像是许久未见的旧识者,陌生又熟悉,林辰回以淡淡的微笑,嘴巴微微张开,这才想起当下无法言语,便要蹲下去书写自己想说的话。

“你身体环宇路心阴脉各处都有伤,右手撕裂性的伤口还未愈合,当下好生休养,等身体痊愈了,再与我对话,如何?”

清铃语带商榷,赶到林辰身边想将他扶起,却无处下手,林辰身体各处的伤,稍有重一些的外力触碰,都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林辰摇了摇头,哪怕动作缓慢,依旧往地上蹲去,随手拿起一旁的石子,在地上书写起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轻语之地各部族对于小可各有称呼,青书常伴,红袖添香,未有婚姻的红袖长辈,有称呼常秀以示尊重,如寒花语冰,一枝常秀,寒花可在冰季盛开,止水部族认为寒花高洁孤傲,坚贞不渝,以此花花语代称以示对红袖的尊重。

也有亲近的称呼如茵茵,草木茵茵,赐我繁荫,止水部族崇尚五行玄火,草木之盛,以养火德,茵茵大多是有血缘关系的晚辈,对未婚红袖者的称呼,林辰不敢随意称呼,以免唐突冒犯了这救他命的小红袖。

“我名为…你可以称呼我茵茵。”

林辰刚要起身,好听清楚这身旁小红袖的名,突然有一股无比困乏的倦意直袭眉宇天庭,令他睁不开双眼,意识也模糊不清,所有的感官也在此刻变得无比迟钝。

清铃伸手,将林辰揽在了怀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因为刚才林辰强行移动,引动内伤,才导致这突然的昏厥?清铃并不清楚医理,急忙吩咐远处的束卫去请救护者。

未过多久,一名身穿白衣的老者匆忙赶来,老者白衣上有青木堆积燃烧成火焰的图案,火焰由微弱到末尾逐渐旺盛,颜色也由赤红逐渐转为炽紫,正是止水部族救护者联盟的盟徽,重生之火。

“小可心脉衰弱,是因此前伤及背部心阴脉,而后连累环宇通盛脉,才有如今气竭之象,加上通幽执掌脉伤口处出血过多,虽然领卫及时将小可手掌上的寄生种去除,青藤木毒却已深入小可骨肉,已非药石可救…”

白衣老者轻叹一声,一双眼睛饱含沧桑,由于调养得当,白衣老者年纪虽已至老弱,脸部却没有任何皱纹和疲态,可此时老者眉宇微蹙,他见过太多生死别离,其中不乏小可夭亡,哪怕如此,再次遇到这样无能为力的事,仍不免伤感。

“可否放血清除木毒,或是用药水清洗?”

清铃心中慌乱,林辰若是再死在她的身边,她不清楚自己能否接受这样的结局,为何自己想守护的幼亲族者,她都要无能为力眼睁睁看其死去?

“小可已失血过多,不宜再放血清毒,况且木毒深入血肉,除非将小可的右臂斩去,小可当下气血两虚,承受不起截肢之痛。清水养木,普通药水只会令木毒更盛…除非有沧水凌木,或是玄火焚仙,才可清除木毒。可水火不容,我们与静水部族本为死敌,沧水命玄者不可能会救治我们止水部族族者,玄火无情,其势凶猛,能精细掌控用来救死扶伤者寥寥无几…”

老者救治过无数族者,多数伤痛疾虚者,他只要一经手便可以知晓个大概,当下时间充裕,便耐着性子将其中缘故讲清,并不是所有族者都精通医理,有时候还会闹出不少误会,以为老者故意见死不救。

“真的别无他法?”

清铃泪眼婆娑,望向老者,希望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变化,只要有方法,她无论冒多大险都愿意一试。

“老朽无能,今夜恐怕是这小可于这世上最后一夜…”

老者行了一礼告退,医者仁心,本就是为了救护苍生,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只因老者实在是无能为力,当下再也不敢多留,免得过于伤感,伤了道心,此后不敢再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

昏迷之中,林辰意识沉浸在黑暗的空间里,他感觉到有无数看不清面目的凶猛怪物在不断撕扯着他的身体,茫然无助的他没有停下过脚步,可那些怪物仿佛无处不在,当林辰意识到伤痛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仅剩下一副骨架在荒芜的空间里行走。

林辰骇然之下,一股怒意油然升起,朝着黑暗的空间大喊。

“为什么你们不放过我?”

林辰白色的骨掌前探,试图抓破黑暗,将那藏身于黑暗中的怪物抓出来,失去了肉身,自然是活不成了,横竖都是一死,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林辰感觉到手掌抓到了一个粘稠湿润的圆形物体,圆形物体被林辰抓到后在不断的挣扎,试图挣脱林辰的束缚,可林辰的白骨利爪已扎进对方的躯体,牢牢的锁定住了它,正当林辰要化抓为拳击打这个圆形物体时,一双黏糊糊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林辰定眼一看,发现这不断袭击自己的怪物,竟是一具失去了皮肤的族者躯体!而那粘稠湿润的感觉,源于那头颅脸上溃烂的血肉!

本是小可的林辰原本会惧怕这些污秽死物,可他已视死如归,当下心中的愤恨不止,手掌稍一用力,竟要将这无皮的头颅硬生生捏爆,林辰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和信心,仿佛他无所畏惧以后,在这个空间里便可以无所不能。

“给我灭!”

林辰突然变得暴戾,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往他的白骨手臂上趋附,并往手掌五指处汇去,那无皮头颅接触到火焰直接化为虚无,林辰此时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开始主动追逐着那些撕咬着他的怪物厮杀。

“两只…三只…”

“一百六十五…一百九十七…”

“三百六十七…”

林辰一边击杀怪物,一边记着被他击杀的怪物的数量,直到空间中再无怪物可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数字和自己村落中的族者数量如此接近…

林辰开始回忆起那些被他击杀的怪物,怪物皆是无皮的族者形状,有的甚至拉着一连串的内脏在奔跑…那些怪物血肉模糊的眼睛里充满惊恐,像是在经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林辰正感疑惑,突然有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抬首望去,未发现黑暗空间中有任何异状,只是那些液体似乎越来越密集,滴落在他脸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空间里的黑暗如墨被水冲散一般,在不断的消散,只剩下林辰全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林辰伸出白骨手掌,任由这清冷的液体滴落在手掌心,他能感觉到这液体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令他觉得温暖,林辰身上的戾气也逐渐被这些液体冲没,直到他内心重新恢复安宁。

“林辰,你醒了?”

清铃言语中虽然带着哭腔,心中却是无比的欣喜,清铃原本以为再也看不到林辰醒来,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表情痛苦,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当下林辰醒来,给了清铃无数的希望,林辰能够在昏迷中醒来,是否意味着他的身体已有好转?

“…”

林辰点了点头,除了无法言语之外,他现在只觉得右手手背肿胀疼痛,身体再没有其他的不适。

“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请云老来看看。”

清铃看到林辰面色有些好转,还能用行动回应她的言语,清铃当下第一反应就是请救护者来,好将林辰的伤势稳固下来,她再也不想经历刚才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清铃正欲起身呼叫束卫,却感知到自己一侧的衣角被拉住了,清铃回首看见林辰轻微摇头,清铃能读懂林辰的眼神在示意她不要离开。

“好,我留下来陪你,可云老是我们据点最好的救护者,有他在,你的伤一定可以痊愈的快一些…”

清铃也害怕她这么一走,回来再看到林辰时,对方又如刚才那般昏迷不醒,又要再次面对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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