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佳眉眼一跳，整一张脸又是一阵青一阵白，凉意朝着她袭来，哪怕她裹着毛毯都感觉到冷。
“你跟我说，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虞佳朝着洛天走近了一步，近乎卑微地看着他。
洛天面无表情。
在虞佳看来，他是近乎残酷地说：“那天晚上的人是我，不是李大胜。你还记得，你胸口处的吻痕吗？”
虞佳脑子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绝望像是潮水般向她不断涌来，将她淹没。
她浑身无力，扶着沙发背一点点地让自己坐下，她冷得不行，用力抱住的了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她猩红着眼，几乎疯魔一般地朝着洛天吼：“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那个晚上的人是你，你一直不说。你像是看小丑一样的看我在你面前蹦，你是不是觉得挺自豪的，把我当做傻子，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
虞佳用尽了力气嘶吼，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一个人残忍起来原来是这样的。
他因为她曾经甩了她，而对她记恨在心，有心报复。
忘了前程往事的她却因为他的虚假柔情而重蹈覆侧。
这些到底是谁的错？
虞建成看不下去了，抱住了她：“佳佳，别这样，别这样，爸爸错了，是爸爸错了。”
虞佳却用力的敲打自己的肚子，绝望而无助：“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洛天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住手。
虞佳红着眼圈看着他，咬着牙说：“我不要这个孩子。”
她不要，她不能要！
“我要！”
虞建成连连摇头，“不行，不能要这个孩子。”
洛天抓住了虞佳的双手蹲在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看，说：“你已经杀死了过我们的一个孩子了，这一个我说什么都要留住。”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虞佳疯了一般的喊叫，一点理智都没有了。
洛天强硬的将她往自己怀里按，拍着她的背，眼底一片幽深。
“这一次，你没有说不的权利，虞佳！”
虞佳此刻整个人像是瘫了一样，好无力气，也没有一点求生欲。
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她忽然就静了下来，靠在他的胸口上。
所有的痛想要在这一刻找到一个出口。
她启唇，缓缓地说：“洛天，你知道吗？其实我们......”
“虞佳！”
虞建成眼看着虞佳要说不该说的话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厉声呵斥，慌乱地阻止：“虞佳，是爸爸的错，爸求你了。”
虞佳微微一笑，笑得那么苍凉、无力。
不就是下地狱吗？
那就下吧。
这一个夜，虞佳靠在洛天的怀里，一宿都没有闭上眼。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想着洛天接下来会怎么对她，还是将她当做金丝雀一样的养着，直到孩子出生吗？
这个孩子出来会是个什么妖怪？
虞佳都不敢想。
会是个傻子，还是个残疾人。
她还想洛天真可怜，至少她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所以人却都瞒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像是个傻子。
他啊，还盼着孩子出生。
是不是傻。
虞佳笑了，扯着唇角。
洛天这一夜陪着虞佳，他见她时而脸上愁苦时而笑意满面，只是笑着的时候表情也很苦涩，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只知道不管她想什么，他都要留下这一个孩子。
天亮了，虞佳反而睡着了。
只是眼底的黑眼圈特别的重，她睡着的样子看上去都很累。
天边，一抹亮色破云而出。
洛天将虞佳抱上床后，走到窗边拉过窗帘了遮挡了所有的光。
虞建成在小区楼道里坐了一个晚上，他原本是要回家的，可是他知道回去了有人要烦他，他已经够烦了不想回去跟人吵架，就干脆坐在了楼道里。
如今事情都成了这副样子，虞建成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连着叹了好几口气，身体是又累又困顿。
虞白背这个书包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瞧见他老爹坐在楼梯口，他被吓了跳：“爸，你干啥子乐，不回家坐这？还有，我姐呢？”
虞建成没有回答虞白的话，而是问他：“你这么早去哪？”
“我，去学校啊。”
他压根就不是要去学校，而是跟朋友约了一起找个清静的地方打游戏。
“去吧。”
“恩，我走了，爸。”
虞白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他老父亲，“爸，我姐她没事吧？”
虞建成想起女儿歇斯底里近乎绝望的神色，眉头就紧蹙了起来，心尖就疼得厉害。
他长吁了一口气，闭上眼叹息，拍了拍大腿要从台阶上站起身。可是哪想一站起来，低血糖就犯了，一阵头晕，他连忙扶住了栏杆，大喘息。
“她啊，不好，都是我错了。”
虞白一听不好就皱眉：“不好，是怎么不好了？是因为网上的事情，她前段时间被攻击得挺惨的，我找人去反黑反暴都抵不过她的黑粉。我姐这也算黑红黑红了，名气还是蛮大的。”
虞建成不懂虞白说的这些事情。
“你去上学吧。”
虞白喔了一声，“回头你跟我姐说，网上要是有键盘上喷子喷她，让她找我，我找人去骂回来。”
虞建成笑了笑，难得看虞白这小子护着他姐。
虞佳在噩梦中惊醒，醒来身上一层汗。
屋子里乌黑乌黑的，视线很暗。
她眯了眯眼，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被人一把抱住，她立刻浑身僵硬：“洛天？”
“是我。”
昨晚的事情立刻就涌入了虞佳的脑海中，她喉咙一紧：“我......”
如今，虞佳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和洛天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好像她说什么都会是错的，他也根本不会听她的。
她闭了闭眼，鼻息间他独有的香味传来，这是曾经给过她安全感的味道。
洛天松开了手，平躺在了床上。
她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哀伤，仿佛与他待在一起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洛天只觉得无力和苍凉。
放了她，放过自己。
“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