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秀儿想躲起来,抱住自己,这样就不会有热闹说他像鬼丫头了。
奶奶每次都把她打的很惨,右手骨折这种事,她经历过,不同的是,她是左手。整整一个星期,她拖着骨折得左手,做饭,做家务。后来大了,才明白原来那种感觉是骨折。
徐汇民的泪如泉涌,他看着窗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摔的不成人形,去医院的路上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着好了,终于好了。到了医院半个小时不到,她就走了,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琉月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她的手心被她的指甲抠出了血。
等徐汇民的情绪平复了一点,琉月才轻声说道:“对于小燕来说,可能是她解脱了吧。”
琉月一句话,徐汇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你说,这外面明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为什么有的人却活在了地狱里?明明活在同样的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琉月闭上眼睛。秀儿跳河前也说过意义相同的话。秀儿站在河边,嘶吼着喊出这句话。河上有座桥,过往的路人笑她说,这个傻子怎么跑这来了,在那咋呼什么呢,等会别跑河里去。
:“人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琉月声音低落说道。
徐汇民低头一笑,说道:“这个秘密压的我难受,想找个人说说,想来想去,想告诉的人只有你,希望不要给你造成负担。”
琉月摇摇头:“不会。”
两人聊了一会徐汇民去美国后的打算。他去美国后会住在寄宿家庭里,继续学画。或许以后会留在美国,也有可能等想起这件事情心没那么痛的时候,再回来。
:“那以后,可能就见不到面了。”琉月说道。
:“不会啊,你要是去美国,可以去找我,吃住我包。”徐汇民笑着说道。
琉月有些心酸的说道:“好。”
然后徐汇民顿了顿,起身看着琉月说道:“你应该还有事吧,我看你刚才手机振动了。”
琉月看了眼手机说道:“哦,没什么事。”
徐汇民买完单,两人走出咖啡厅。徐汇民把琉月送到地铁口,他家就在附近,走路一会就到。
琉月微笑着说道:“拜拜,以后我去美国的话,就去找你。”
徐汇民眼神里满是不舍,声音有些异样的说道:“拜拜……”
琉月看出了他的不舍,想拥抱一下他,又觉得有些不合适,踌躇了一下,还是张开双臂,给了徐汇民一个拥抱。
徐汇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抱住了琉月。琉月懂了为什么那段时间偶尔和他眼神碰上时,他的眼神是那么忧伤。他的呼吸急促,身体有些发抖,琉月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了,不要有负罪感,她走的时候不也说了谢谢你吗。”
徐汇民小声啜泣起来,泪水把琉月的肩膀打湿了一片。
:“谢谢你……琉月。”徐汇民松开琉月说道。
琉月走进地铁站时,徐汇民在后面叫住她,她回头望着他,他眼睛红红的说道:“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那段时间我刻意忽略你,是因为我嫉妒,嫉妒一个傻乎乎的臭小子竟然可以和你走的那么近,我天天在你身边转悠却没说过几句话。早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我应该告诉你,我喜欢你,这样是不是会有一点机会。”
琉月不忍心说实话伤害他,说道:“会的。”
徐汇民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勉强,说道:“傅琉月,记住,你是我可望不可及的,所以,别让别人伤害你,不要给他们机会。”
琉月笑着点了点头,她笑的很真诚。
徐汇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琉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去,直到消失不见。
苏遇桥电话又打了过来,琉月接了说道:“刚才有事,我一会就到。”
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呼吸困难。出站时,琉月进了厕所,坐在马桶上捂住了脸。
泪水从指缝里涌了出来,一颗又一颗,渐渐的,琉月哭出了声。她瘫倒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得喘着气。
为什么自己听到她的事会这么难过,是因为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吗。徐汇民说她经历的事情自己可能都想象不到,那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毅然决然决定跳下来!自己一向是不喜欢她的,一点都不喜欢,不耻她的作为。可如果一个人生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你能指望她多好呢?
她摔下来时,嘴巴鼻孔眼睛里都在往外流血。她看着琉月,没有了平日里的讨厌,用……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对,是羡慕,当时她没看懂她的眼神,只是觉得摔成这个样子眼睛里竟然没有痛苦!
她竟然到死都在羡慕她啊!
琉月拿出手机,发了一个微博:那个叫小燕的姑娘,走好。
发完微博,琉月出了厕所。出站时,和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叫住她:“傅琉月!你——你这是怎么了?”
琉月不想说话,也不想回头,就当没听见的继续走。那人跑了上来,拉住她:“傅琉月,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揍他去!”
星芒一脸关心看着她,琉月竟然觉得有点感动。
:“没事,化妆品过敏。”琉月说道。
:“你不是都不化妆的吗,见你几次你都是素颜的啊。”星芒疑惑的说道。
:“谁说的,素颜妆听过吗。”琉月笑着说道。
:“你笑得跟哭差不多,你但凡长得丑一点我都把你扔一边了。”星芒嫌弃的说道。
琉月白他一眼,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星芒在琉月身后问道:“你干嘛去?”
:“看眼睛。”琉月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