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娟带着果果到了医院,一看人很多,大厅挂号处排着一条长龙似的队伍已经快要延伸到了大门外。
大门外站着两个专门卖小孩玩具的游动摊主,果果看见了跑过去看着玩还想买。雅娟挂号排着队不能走开,就让韩宇带着他去买了一个玩具。买来了玩具,果果又说他口渴要喝水,雅娟就又让韩宇去帮果果买来了一瓶矿泉水。买来了水,果果又要韩宇带他在医院楼上楼下的玩……总之果果一会要这一会要那,把韩宇折腾得够可以。
挂完号,在等待和王艳取得联系的时候,韩宇对雅娟说,“妈,果果太好动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叫上啦。”
雅娟看一眼儿子,含笑说,“你和姐姐小时候一样的好动。带小孩上医院看病,一般得有两个人才行。”
这时,从大门外匆匆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一周岁左右的孩子。
雅娟就又说,“你看那边,人家还来三个呢。”她吸了一口气,又说,“来到这医院啊,妈妈就想起你和姐姐小的时候。你小时候爱生病,妈妈就背着你带着姐姐上医院来看病。在排队的时候,姐姐总能挣开妈妈拉着她的手跑去玩。妈妈呢,生怕姐姐走丢了,就离队去追她,返回队伍时不可能插队到原来的位子,就只好站在队伍的后面。等不了一会,姐姐就又跑去玩了,妈妈还得去追她。这样反复几次离队都站在队伍的后面,结果排了一个半天的队都没能看上病。后来有站在队伍前面的人见妈妈背一个拉一个怪可怜的,就让妈妈先挂了号。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就祝福好人一生平安吧。”
妈妈的一席话触动了韩宇心灵深处的某根神经,他过了许久才若有所思的问,“那爸呢,他怎么不来医院帮您。”
“那几年,你爸所在公司的生意好做,经常要到中山,广州,佛山这些离家比较远的地方去出差,忙得像现在这样早出晚归,要到三更半夜才能见着他的人,根本指望不上他。”
韩宇就悻悻然地说,“照我说爸眼里只有他的工作,他根本不爱我们和我们这个家。”
雅娟静静地说,“你还小,看问题太直观了。妈妈知道你对爸爸有不满,就是妈妈当时也想不明白,对你爸爸有怨言。直到有一次,你和姐姐同时生病得了肺炎,需要住院治疗,医药费足足花掉你爸爸两个月的工资,你爸爸也不得不在医院陪着你们。那个月,你爸的工资拿得很少,你再生病爸爸就问同事借了钱。有了那一次妈妈就明白了,如果爸爸也像别的爸爸那样,孩子生病了就得不上班陪着上医院,这样妈妈是没那么辛苦,你们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你想过没有,你和姐姐看病的钱又从哪里来呢?今天深圳买房买车会轮得到我们家吗?所以啊,你不要怨恨爸爸从小没管过你,没关心过你,他顾此失彼也是没有办法……”
正说着,雅娟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垃圾电话,没有多想就直接挂了。可是没过几秒钟就又打来了,雅娟就只好接了。一听是王艳老公打来的,就告诉他果果现在在医院,让他过来一下。
原来吴新明从公司请假回到家,发现老婆孩子不知了去向,就打电话给王艳。无奈王艳手机关机,他就在家急得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王艳开了机,她就直接给了他雅娟的电话,让他自己找儿子去。
不一会,吴新明到了医院,果果经医生看过病,说是感冒,有点发烧,不过问题不是很大,就拿了两天的药回家吃。
在回家的路途,要经过一个小公园,果果想进去玩滑滑梯,跷跷板。半天的时间,他跟韩宇就混熟了,就硬要拉着韩宇进公园跟他一起玩。
见此情景,雅娟发话说,“韩宇,你就陪果果玩一会吧,妈妈在这里等你。”
吴新明和雅娟就找了个地儿坐下来在一旁候着。看着两个一大一小孩子在开心的玩耍,雅娟忍不住问,“小吴啊,以你和王艳的结婚史,果果应该是小的吧。”
吴新明点点头,坦诚地说,“是,果果是小的,大的不幸夭折了。”
原来,在果果之前,吴新明和王艳还生了一个孩子。孩子刚生下来时,王艳向吴新明声明,她不带孩子不做家务,只管上班,吴新明母亲这才不惜辛苦从老家来到深圳帮忙带孙子。
可是在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一次母亲重感冒,怕传染给孙子,就在医院住了几天。谁曾想到,在母亲住院期间,孩子却感冒了,而且还发烧。王艳不管事,依旧我行我素,照常上班下班。吴新明一大男人,当时啥都不懂,以为给孩子喂点感冒药病就会好了。谁知道只两天的时间,孩子的病不但没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等送到医院时已经晚了那么一点。
不幸的事情发生后,王艳对母亲埋怨不止,说母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那个时候生病,不该把病传给了孩子。母亲为此再生病一场就回了老家。吴新明也为失去孩子而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加之王艳每日喋喋不休的抱怨,使他一蹶不振,常常以抽烟喝酒来消愁打发时光。直到几年以后,王艳再次怀孕有了果果,吴新明才重新振作了起来。
吴新明母亲说,是她和吴新明对不起王艳,害她失去了儿子,让他凡事顺着点她。实际吴新明做到了,王艳不带孩子也行,不干家务活也行,只要她开心,她想上班就由着她去。下班后洗衣做饭带果果,所有的家务活都他一个人干了。
雅娟钦佩吴新明说,“你一个大男人,既要上班又要干家务,还要带儿子,真是经得起辛苦劳累!”
吴新明叹一声说,“我那是没办法,谁让我欠她的呢。”
“现在的年轻女性啊,没有几个愿意呆在家里干家务带孩子的,都想上班挣钱作为自己的经济来源,你也不要责怪王艳。在一个家庭里总会有一个人要付出多点的,如果两个人谁都不想付出,那家就不是家了,最终受害的是孩子。”
吴新明感慨说,“雅娟姐说得对,像雅娟姐这样全心全意为家庭服务的女性已经不多见了。”
雅娟微笑不语,心里直感到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