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他只跟我说过一次话,那就是劝我上山,我第一次坚持自己的想法,要留在这里,师父定睛看了好大会儿,一句话没说走了。
不过我却时刻关注着他,我闲暇时,会偷偷趴在他房间的窗口扣个洞看他读书写字,会偷偷将我自酿的酒搬到他房间搁置酒坛的地方,会去厨房做些点心给每位师父送一份,只为了我的师父可以吃到我亲手做的点心。
我自娱自乐在各种小动作中,偶尔会迈着脚将他走过的路走一遍。
有一天朔月又来找我,他帮我摘来了山上果园里的果子,坐在桌子上说,我是喜欢上师父了。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让他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他恼怒下,用了隐身术带着我去了一个景色优美的小溪边。
我看到了蓬莱仙子小鸟依人偎依在师父的怀中,那一刻我眼睛睁得很大,泪水无知无觉间就落了下来。
他说:泪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说:我不是喜欢上师父了,我是为师父高兴。
其实我也分不清我对师父的感情是什么,但我知道师徒恋是不被世人接纳的,是有违世俗的,我告诉自己,我对师父只是师徒之情。
我心里一直默念,念着念着心里就舒服了。
我擦干了泪水,转身走了。
朔月追我到房间,他说:眼不见心不烦,你跟我走,看不见你师父就不会难过了。
那天我觉得他比第一次让我认识到自己丑陋的小狐狸还讨厌,我第一次毫无留情的动手,将他打了出去。
那晚,我又独自坐了一整夜,跟自己做着思想斗争,心理暗示着:朔月是魔族中人,他的话都是骗人的。
为了证明自己对师父没有其他感情,我做了最拿手的点心,亲自去了蓬莱仙子的住处,证明我可以接纳这个师娘。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里面的谈话。
蓬莱仙子:“那个叫彼岸的弟子,你以后多照顾些,不要让其他弟子太针对她的容貌。”
弟子:“她本就长得丑,其他弟子也不过是实话,我们蓬莱仙山收弟子都是根骨佳样貌好的,突然来了一只丑小鸭,他们看不惯,弟子也没办法。”
蓬莱仙子:“虽然长得丑是事实,不过好歹都是碧城的徒弟,不能太不像话了。”
“……”
后面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到,我只记住了几个关键词,丑小鸭、长得丑是事实、看不惯……
我端着食盘灰溜溜走了。
我突然觉得朔月有句话说对了,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这里的人都是白天鹅,唯独我是丑小鸭,那么另类突兀……
我想离开这里了,这里没有师父的关爱,只有数不尽的嫌弃,我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了。
晚上,我一个人飞到了山巅,将自酿的酒全部搬出,坐在房间喝起了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