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1年,米国撕破脸皮悍然发动战争,各国被迫加入,世界大战爆发。4年后,一颗未知来源的核弹在中东某个小国炸开,同时炸开的还有各国紧绷的神经。
大量核弹随即被投入战场,核冬天在短短几周内遍布全球。资源开始枯竭,生灵大量灭绝,地球已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最终,各国和解,历经数月谈判,“火种”计划敲定,由各国的精英阶层带着大部分文明遗产乘坐倾全球之力打造的星际飞船,离开地球寻找新的家园。
他们希望能在茫茫宇宙中把人类的火种延续下去。
2200年春节,最后一艘飞船离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但地球表面仍剩下数十亿普通人。
就如旅鼠一般,一部分人开始迁徙以求获得生存下去的资本,很快这股浪潮就遍及全球,人类在连续不断的天灾中寻求生存的机会。
文明倒退,死亡来临,在这一刻,大自然尽情地宣泄着愤怒,似乎想把留下来的可怜虫也彻底消灭。
大迁徙没有国界,不分种族。他们以家族为单位争夺资源和食物,从南到北,从北到南,他们漫无目的地寻找,他们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2203年,大迁徙开始后的第三个年头,此时还活着的的人类不足三成。
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崖上,天空飘着细雨,一颗古柏正迎风招展。树下有两个人,一人身背长剑双手负后,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人盘腿而坐,双目紧闭。
站着的人眉头紧皱,细雨轻敲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山崖上有云雾聚散,衬托得他似天上仙人。忽有雷声惊扰了整个山谷,坐着的人陡然睁开双目。
这是一名僧人打扮的老人,他眼神平静如同一汪清水,只是眉宇间凝重,似有无限悲苦。
过了许久,执剑者转身,略带嘲讽地看着僧人,眸子里有炙热的光芒闪烁:“空寂寺历来都是普渡众生,当今天下已受苦如此之久,为何不见你那些徒子徒孙出手救世人于水火?”
执剑者直直盯着僧人的眼睛,却只看到一片平静。
见僧人沉默,他又道:“万年一轮回,我通天剑派偏偏不信这所谓的天道循环!”
雨更大,风更急,山巅上古柏的枝叶猎猎作响,乌压下天黑如墨。僧人双手合十,口中不断诵念佛号,他的眸子里平静依在。天地喧杂,却又袅袅禅音冲破雨幕。
执剑者哈哈大笑,山巅之上仿佛响起一声炸雷。他忽地拔剑,剑尖直指僧人:“你们空寂寺的一帮秃驴到底修的什么佛法,老子就不信若是这天都塌了你这和尚还能成的了佛?”
僧人摇头,他看着眼前的人,终于开口:“上一世的因种这一世的果,空寂寺修的是佛法,老僧信的乃是因果业报。”
执剑者撤剑,冷冷道:“照你所说,难道世人就真当该死?还是你本就认为天让谁死谁就得去死?”
僧人沉默,他抬头望向天空越积越厚的乌云,此时已有无数惊雷充斥天地。
“和尚,你看看!”
执剑者忽然长剑指天,一股浩荡剑意穿透云层,万里外有怒吼震破苍穹。天空中乌云倒退,煌煌天威竟被他一剑退去。他一手持剑指天,一手负后而立,急雨中宛如一尊屹立不倒的战神。
僧人微微摇头,忍不住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执剑者似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反而变得平淡,他忽然向前一步道:“和尚,你再看!”
这一步跨出,天地间风雷四起,他手中长剑忽然一声哀鸣化作点点金光穿透云雾消失在漫天风雨中。僧人再无法平静,惊讶地看着依然负手而立地执剑者,纵使疾风也吹不走他眼角的泪水。
“你这是何苦?”这一问,有迷惑,有了然,有愤怒,有敬服。
执剑者转身,笑着走到僧人边道:“你这和尚满嘴的道理却不愿出手渡人,我是没你那些顾虑。”
僧人闭眼,”神州大地有还有亿万生灵,你一个人又能救得了多少?”
执剑者竖起一根手指,笑了笑:“一人足矣!”
僧人似有所悟,眉心地结稍有舒缓,两人同时看向天空,仿佛那乌云背后正有一双眼睛与他们对视。
过了良久,执剑者站起身,看着依旧盘坐在地的僧人,缓缓道:“劳烦大师照拂通天剑派百年,若百年之后那人还未出现,大师自行离去便是了。”
僧人微微点头:“定不负所托。”
执剑者听罢,似是叹了口气,忽然凌空飞起。山巅之上云层倒卷,他们仿佛有了灵性,一层层气浪翻滚着向后狂退,无数炸雷怒吼着倾泻而下。
天空中执剑者狂笑着,他双手交错胸前而后猛地向两边撕扯开。只见整个天穹忽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雷声哀鸣,天地变色,整个神州大地风起云涌。执剑者一脚踏入裂缝,背后云层缓缓合拢,天地重归寂寥。
看着那消逝的背影,僧人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笼罩地球近十年的核烟尘悄然散去,太阳重新照耀在这片土地上,天空中飘散开了丝丝金色细雨,这雨像是有莫大的魔力,滋润着受创严重的大地。
枯木逢春,死气消退,天地重归于平静,世界开始焕发生机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存活下来的人类中逐渐流传出一个说法,这个世界上,是有仙人的。
那场救世雨整整下了三天,人们在恢复生机的土地上开始长达数十年的休养生息。现代文明和古文明间实现了高度融合,这是资源枯竭后世界发展的必经之路。
2233年,97区。作为流放地,97区的中心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城市,这里高楼林立,不时有马车在嘶鸣中往来穿梭,只不过少了灯红酒绿,让这里显得有些冷清和不伦不类。
杨老六是一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他在城市的正中央租了一间狭小的沿街商铺,他是个铁匠,扎实的技艺,可以让他在这个城市勉强生存下来,并建立一点微弱的优越感。
他身材精壮,但衣着邋遢。来往的寡妇和姑娘经常见他一个人斜靠在门口的玻璃门边上眺望夕阳。他自己常跟人家叨叨这叫情怀,不过这种情怀在他周围的世界里好像没人懂。
杨老六有个儿子,十来岁的年纪,长得白白胖胖,好看的像姑娘。不过杨老六不太高兴这个说法,他总是跟别人说这小子长得太好看,不像他的种。
但周围人都知道的是,他儿子能长得这么好,绝对要归功于杨老六把绝大部分收入都喂给了他的儿子。
铁匠铺里除了杨老六和他的儿子杨五之外原本还有一个人,但是在不久前他就离开了。那个人叫吴凡,是杨五光着屁股时就一起玩的好朋友。相比于杨五,杨老六好像更喜欢这个看起来有些扎眼的傻小子。
吴凡小的时候经常寸步不离地跟在杨老六屁股后头。每当有人说小凡又跟着你爹散步呢,他都会乐的合不拢嘴,而杨老六则是会笑骂一句”放你娘的臭屁”。
今天是除夕,杨老六和杨五一人一个小板凳围坐在铁匠炉的旁边烤火,门外春联早已贴好,只是少了个人的屋子,显得没有往年热闹。铁匠铺不大,升起炉火后整个屋子里红彤彤的,杨五看着窗外的春联愣愣出神。
“又想那傻小子?”
杨老六不满地拨弄着炉子里的碳木,他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顺势在炉火中过一下,狠狠吸了一口,道:“走了好,走了就没人跟你争爹了!”
杨五哭丧着脸道:“做你儿子有什么好,你连你儿子都保护不了!”
他忽然转过头,窗外已经下起了小雨,刚贴的春联蔫头耷脑地粘在玻璃上,风一吹就掉了下来。
“小兔崽子,我能护得了你还不行吗?”杨老六气得吐出一口烟继续说道:“这里是流放地,不是太平世界的菜市场,他想要活命,就必须离开这里!”
杨五低下头来,流放地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却连他都看得出这里的云波诡谲。沉默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道:“一个精神弃徒,就靠着皮糙肉厚,你让他怎么离开这里?”
精壮男人抽完了烟,仰着头看着屋顶不耐烦道:“就因为他是精神弃徒,所以才更应该离开这里,出去是死,留下也是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死得痛快些。”
杨五气扭过头看向窗外,那里有小时候他和吴凡一起种的一颗梧桐树,现在树上的叶子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杨老六又拿出一根烟点上,吐了一个不成样子的烟圈,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薄情寡义的臭小子,真说走就走了。”
第二天天不亮杨老六就起了床,昨晚的小雨在深夜转成大雪,现在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生起炉火,没有叫醒熟睡中的儿子。
大年初一的大街上热闹非凡,早早的就有人放鞭炮,杨老六活动了下身子就开始自扫门前雪。过了会,他远远的看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老杨头吗,一大早就起来扫雪啊!”
杨老六对着手心哈了口气,戏谑道:“看样子你男人昨晚出了不少力,瞧把你这小娘们儿滋润的。”说完还不忘盯着女人的屁股狠狠看了两眼。
女人捂着嘴偷笑,高跟鞋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