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只记得后来他喝了很多酒,喝得不省人事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他起来推开门,堂屋里还亮着灯。
他没有进屋,而是出了大门沿着青石板路向上走,小河里的流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有青蛙的叫声在两旁的沟渠里传来,多么安静的夜晚,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多美的地方啊。
吴凡走下青石板路,他在清凉的河水里洗了个澡。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些日子以来,不论是相貌还是实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他现在就想出来走走,四处看看,再过三天,不,已经没有三天了,他即将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他舍不得这里,但是没有办法,连武二都无法改变的事情,现在的他更无能为力。
但是他的心里还有着一丝侥幸,只要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他就还有希望可以回来,不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那么再来呢?
在原来的世界,也有他牵挂的人,杨老六,杨五,小七和老子,已经三个月过去了,他们呢?他们现在会是在哪里?当他回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会不会再次变成一个人?老子和小七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幽灵沼泽?
想着心事,眼睛掠过沿途的风景,吴凡不知不觉来到了大槐树下,有些惊讶的看到武二在大槐树下站得笔直的身影,鼻子一酸,叫了一声:“师傅。”
武二背对着大树,手里拿着赤霄,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身上,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教你一刀,你能领悟多少,那就看你的机缘造化了。”
吴凡笑道:“徒弟一定用心学,师傅你也得好好教,毕竟这天底下哪有只教徒弟三天的师傅。”
武二也笑道:“小兔惠子,敢教训师傅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武二唯一的徒弟当然要用些心思,其他的红缨已经代我传授,只有这刀法,我来亲自教你!”
吴凡忽然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后,站起身道:“师傅传道受业之恩弟子永世不忘,有朝一日弟子一定还会回来!到那时候再来报答师恩!”
武二当即骂道:“我武二不图你吴凡的报答!就算你有朝一日真的回来,我也会和现在一样对你,你要记住的是,红缨把你当成大哥,而我武二只有你这一个徒弟!”
吴凡仿佛被当头棒喝,脑袋里顿时空空荡荡,他只能轻轻喊道:“师傅,徒儿知错了。”
武二转身,一股庞大的气势骤然而起,天地之间风雷倒卷,只见刀光一闪,速度快得吴凡根本就看不清刀到底有没有出鞘。
夜色重归宁静,吴凡没有看到武二那一刀留下的任何痕迹,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抓住瞬间飞上天空。
武二的身法疾若奔雷,眨眼间不知道已飞出多少万里,吴凡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啸,看见了眼前一道贯穿天地的刀气飞快向前蔓延,刀气所过之地山河崩裂天地变色。
十万里外的一座山峰上,武二和吴凡并肩而立,吴凡看着身下被劈成两半的山峰,心里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刀气纵横十万里,此刀只应天上有!
武二又是一刀把山峰上半部分夷为平地后,郑重地把赤霄交给吴凡道:“我就在这里教你练刀,你要记住,真正的高手从来都不会轻易出刀,刀出人不在,刀出人断肠!”
武二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让吴凡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要燃烧起来,他接过赤霄,似乎还能感受到它刚才的兴奋与杀意,天地之间唯此一刀而已。
在山峰上练了三天,吴凡一刀未出,他一直在参悟武二教给他的刀法。对此武二不置可否,两人在第三天的下午回到了村子,红缨和师娘早已经站在大槐树下等候。
从哪里来再从哪里走,吴凡明白师娘的意思,大槐树下四个人沉默良久,倒是吴凡强颜欢笑道:“来的时候孑然一身,没想到走的时候却带了这么多的东西。”
赤霄已经被他缚在背后,其实他现在也是两手空空,红缨过来拉住他的手红着眼道:“大哥哥别怕,要是谁敢欺负你,红缨给你出气!”
吴凡笑着摸着她的小脑袋道:“那大哥哥可就当真了,以后谁要是敢欺负大哥,大哥就来找红缨,不过红缨要听师父师娘的话,要不然大哥以后可就不来了。”
红缨用力点点头,师娘接着说道:“回到外边的世界一切小心,你师父不能陪在你身边指导你练功,你自己可不能懈怠了。”
吴凡连忙答应道:“师娘放心,徒弟记下了。”
一阵微风吹过,大槐树有一片叶子落了下来,晶莹剔透,风吹着树叶缓缓飘向吴凡的头顶,他似有所感,面带微笑对着三人高声道:“师傅,师娘,红缨,保重!”
红缨娘拉开红缨的手转过头去,武二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树叶触碰头顶,吴凡瞬间消失不见。
老子和小七焦急地站在岸边等待,幽灵渡船已经在河边停靠了三天,可吴凡依旧站在船里动也不动。有几次小七想要上船,但都被老子给拦了下来,因为老子隐隐感到,吴凡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有人去打扰。
小七的脑袋上,老子破口大骂着:“狗日的破船,老子坐你是给你长脸了,赶紧给老子放人,要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船。”
老子骂了一上午,已经口干舌燥,他趴了下来,大耳朵耷拉在小七的身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小七还是站在岸边一动不动,有水花拍打在它身上,它甩了甩身上的水,忽然窜向岸边的渡船。
老子被小七吓了一跳,正要制止,忽然看见本来静止不动吴凡已经从船上跳了下来。它立刻跳到吴凡的肩膀上道:“你可想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吴凡笑呵呵地提起它的耳朵,走到小七身边道:“我也想死你们了,你们在这里等多久了?”
小七的头不停地摩擦着吴凡的腿,老子则想从吴凡的手里逃脱,但挣扎了两下没有得逞,只好作罢,脸上却又摆出一副好死不死的模样道:“等了你小子足足三天,老子都快急死了。”
吴凡疑惑道:“你们也上了幽灵渡船,难道没去黄梁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