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自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云翩跹也想如此，可她今日已经说过一次了，就没有必要再重复了。
她躺了下来，背对着他，咬咬牙：“没事，相公快睡吧！明日要把醉仙楼的姑娘们送走呢！”
“好。”
他知道，她心里有话，一直都没有和自己说清楚，可他也不敢多问。她若是想说，终究是会开口的。
醉仙楼姑娘们在明日午时这样入土，云翩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昨夜做了那样的噩梦，让她昨夜再难入眠，起得晚一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起身收拾好，云翩跹就跟着李长安出发了，去的地方自然是昨夜的义庄，可她没有想到，迟牧岚也会在这里。
见他们来了，迟牧岚一点儿都不意外：“参见……”
“不用多礼，这里人多嘴杂，朕不想暴露身份。”还没等迟牧岚行礼，李长安就让他起身了。
到这里的时候，时辰也快到了，只见迟牧岚走到听雨的尸体旁，看着她听雨安详的样子：“若你真走得这么安详，那该多好！”
云翩跹也希望是这样，可世间之事十之有九分不如意，她们一个个都走得很痛苦，让自己都不忍心去看。
可那又如何呢？过一阵子，人们就会忘记这件事情，毕竟她们都是轻贱的乐籍女子，怎么能让别人铭记一辈子呢？
人们都讲究入土为安，李长安让人们厚葬醉仙楼的姑娘，自然是选择了土葬。见底下人抬着一口口棺材进墓穴里，李长安叹了口气：“愿你们来世不再做这轻贱的乐籍女子！”
即便这话说得不好听，可云翩跹心里清楚，李长安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毕竟他终究是为了那些姑娘好的。
云翩跹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姑娘入土，然后才回到马车上，可还没等她跟着李长安离开这里，迟牧岚就拦着他们的马车了。
迟牧岚这小子，是不想活了吗，居然拦着圣驾？别说是云翩跹意外了，就是李长安都觉得很意外，掀开帘子，看了迟牧岚一眼：“迟牧岚，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皇上，卑职不是想死，而是有事情想和皇上说。”
“什么事情？”
“卑职想从军！”
“什么？”云翩跹和李长安异口同声。
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有一点经验就要远赴边关。云翩跹和李长安不一样，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虞楚楚。
见迟牧岚这般，云翩跹忍不住嘴里的话：“迟牧岚，你要去边关，可有想过虞楚楚？”
他是想过的，只是现在江山被人践踏，同胞被人残杀，他迟牧岚是男子汉，不能一直待在温室中。
他看着云翩跹，一脸诚恳：“我爱楚楚，所以才想着建功立业，不然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还真是有意思，迟家是大门户，这门亲事要是让人在背后嚼舌头根子，只会说虞楚楚配不上迟牧岚，这门亲事是虞家高攀了！
云翩跹急了，一下子就这迟牧岚的衣领：“你小子，该不会是想负我表姐吧？”
“我迟牧岚有的，只是虚名，全是祖辈给的东西，有什么是配得上楚楚的呢？”
李长安是男子，自然是明白迟牧岚在想什么的，可云翩跹不了解，此时云翩跹就好似迟牧岚一定会抛弃虞楚楚一般，自己只能把云翩跹的手扯下来：“娘子，你先别激动！听迟牧岚把话说完，不然又要有误会了。”
他们之间的误会真的太多了，李长安也不愿意什么事情都没能说明白。云翩跹这才冷静下来：“好，妾身什么都不做，相公自己问他便是。”
“你真想上战场？”
“是的，梁国人已经在京城作恶了，牧岚是男子，怎么能一直待在温室里？”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离去，很有可能回来不来，你要我表姐怎么办？”
在这个时候，云翩跹最在乎的人，还是虞楚楚。这话一出，迟牧岚也皱了眉头：“我不能耽误她，绝对不能在出征之前，就娶她过门！”
在这个时代，虞楚楚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迟牧岚这么一拖，虞楚楚很有可能怀疑和别人成婚，生儿育女。
听见迟牧岚这话，云翩跹坐不住了，从马车上下来，指着迟牧岚的鼻子：“你个渣男，有个好姑娘在你面前，你不珍惜，你非要等到她嫁给别人，和别人生儿育女，你才开心么？”
对于云翩跹的话，迟牧岚根本就回答不上来，云翩跹也明白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本宫再也不理你的事情了！”
她说的是气话，李长安都看得出来，可自己扎样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让迟牧岚征战沙场，很有可能他没有办法回来。
若是自己不允许，迟牧岚也许就在京城待一辈子，碌碌无为了。可迟牧岚心高气傲，不想耽误虞楚楚，本来那么好的一段姻缘，很有可能，就这样毁了。
云翩跹是个急脾气，此时又坐不住了，又从马车上下来了：“迟牧岚，你可知道萧瑟瑟已经死了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就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萧瑟瑟和我大哥，本事郎情妾意的一对，奈何天意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够让人惋惜的，迟牧岚立马脑补了自己和虞楚楚分离的画面。他后悔了，若是今生，他不能和虞楚楚相守，会有多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我不能回来，楚楚要如何是好？”
“她的性子，你比谁都清楚，或许她会等你一辈子，你若是回不来，她真就长伴青灯古佛了。”
以虞楚楚的性子，的确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迟牧岚沉思一会儿：“若我娶她为妻，真的回不来了呢？”
“让她等你，给她一个等你的名分，不比那样强吗？”
该说的云翩跹都说了，怎么抉择，也是迟牧岚的意思，她也不能强求。若是自己说的多了，更不是好，要是传到虞楚楚耳朵里去了，还真会惹出事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