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只剩下了手指？”
“对。”
“他们之前可打过照面？”
“绝没有，这一点微臣可以肯定。”
“那挺有意思的，”茯苓将那些资料放在桌上，看向君北城，问，“如果你吃一样东西，还是活的，你会留着手指不吃而将脚趾吃的一干二净吗？”
君北城嘴角稍微抽搐了下，说：“不会。”
沈明杰忽然开窍了一般，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寻到了一艘帆船：“娘娘所言有理呀，这一点的确存在问题。”
“逻辑根本行不通嘛，”茯苓笑着又指出一点，“假如真的是狐狸精吃的，它一连可以吃下十七个孩子，为何偏偏留下手指，难不成是一只有理想的狐狸精？就是不吃别人的手指？亦或是郢安哪位人才捅了狐狸窝，逼得它们都来我们这边用膳了？”
沈明杰忍不住笑了出来：“是的，凶手显然是在用啃咬过得手指去引导别人。”
“就是嘛，”茯苓点头，用确定的口吻，“还有一点我可以给沈大人明确，狐狸根本不吃人肉。”
“？？”沈明杰不知她为何会说这样一句话。
反应过来后，沈明杰点了点头，想来娘娘也是不相信郢安存在什么狐狸精了。
君北城倒是确信这一点，他看了茯苓一眼，唇边是涓隽如春风般的笑容。
沈明杰低声碎碎念：“那到底是谁在幕后推波助澜呢，还留下满地啃过的手指将矛头引向狐狸精？”
茯苓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似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徐徐问道：“你们之前可有找人跟踪或者打探过孙老头？”
“是的，”沈明杰点头，“自打娘娘提醒过微臣，微臣便派了俩捕快去暗自观察那个说书人了，没想到还是被幕后之人抢先给掐了线索。”
“无大碍，大人可调查到什么？”
沈明杰略一思索，想了想捕快们的回复，说道：“孙老头原名孙瓢，是蜀地的一个叫花子，当年蜀地发洪水，他便跟着大批难民流浪进了郢安，起先是乞讨为生，后来便住进了城南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巷子，开始了说书生涯。”
“他有什么朋友吗？亦或者家人？”
“没有，孙老头是一个酒鬼，赚点银子便去买了酒，导致一辈子都没有娶上媳妇，他住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烟，更不可能结交什么朋友。”
“这点不应该，”茯苓敲击桌面的手指蓦然停住，有些疑惑，“孙老头是说书界德高望重的人，能在说书界站住脚跟，说明他必定腹有诗书，巧舌如簧，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单凭这点，就和大人您调查的人设不相符。”
沈明杰立刻坐在桌前，将这些点都记在宣纸上，继续道：“微臣也去过孙老头的家里，残破陈旧，并不是个文人的房间。”
“他家中可有书，或者醒木、扇子等说书用的工具吗？”
“这个......”沈明杰手下的笔尖停住，羞愧的看向皇后，没底气的说，“微臣没注意......”
君北城凝视沈明杰，平静的双眸如同古井寒潭，嗓音淡漠又寒凉：“你是怎么坐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的？”
听到这话，沈明杰有点儿慌，他颤抖着唇角：“微臣愚钝......”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茯苓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已然傍晚了，她将那些资料拿在手里，对沈明杰淡淡一笑，“沈大人还是要再派人去一趟孙老头的家里，不必寻找什么，只需在地上撒一层白磷。”
（白磷，火药的一种成分，性烈，遇强烈阳光便会起明火。）
“白磷？”沈明杰不解。
“对，白磷，”茯苓面色认真，将话说得很清楚，“你去斥责你的下属，人越多越好，就说孙老头的遗物都还未整理，没法办案。”
“好！”沈明杰虽不知道皇后这样做的原因，但心底却十足的相信她。
“这些资料我就先拿走了，”茯苓站了起来，看了看君北城，甜甜一笑，“我们回去吧？”
君北城湛黑幽邃的视线看着沈明杰，眼底有几乎不可察的笑意：“沈大人多吃点鱼脑髓，补补脑子。”
四目相对，沈明杰忙收回视线。
他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君北城。
沈明杰艰难勾唇笑了笑，点头，弯腰恭送两人：“谢皇上提醒，微臣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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