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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相思

沚城比歧城安静许多,她走在沚城的街上,幻想着下雪的场景……

“峥……崆……”无意间被一阵琴声吸引,声音很轻,是从一处宅院里传来的,她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行人都不靠近。于是,她趁黑无人翻进了墙,为了隐蔽,她藏身在一棵大树上,似乎没有人发现她。

琴声悠悠,她忽然觉得很熟悉,这曲子和她弹的那首无名曲有几分相似,仔细一听竟然是一样的旋律,这曲子……她越想越奇怪,这曲子她只弹给一个人听过……

这时,她从枝叶间望去,只见远处一人,白衣染染,浣袖如云。

“姑娘深夜拜访,怎不露面?”

女子回过神来,被殿内的人察觉了,她便直接飞下树飞进了殿去,令人吃惊的是他长得和夜陌也有三分相像,尽管他能弹出这琴曲,不过她记得清楚,他和当年神女峰上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人凝视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思忖道,“有一年秋天……”

他试图唤起她的记忆,却被她一语打断。

“你不是他。”

琴声戛然而止,那人并未起身,“为何我不是?”

女子只摇摇头,他弹奏的正是她常弹的无名曲,却不想这世上还有第三个知道。她几乎肯定,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你认识他?”

他明知故问,这个人便是漓王楚云。女子现在所处的地方便是王府,沚城是他的封地。

“他在哪?”女子反问。

楚云笑了笑,知道无法再演下去,于是吩咐仆人,“带姑娘去竹林。”

“是。”

“姑娘这边走。”

仆人带走了她,楚云又继续抚琴,“对不起,我还是骗不了她。”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骗她……

在王府西北角的一处隐蔽的地方,有一片幽静的竹林,从来无人打扰。女子跟随那仆人走过几重殿宇,绕开了亭台楼阁,又穿过几道高墙,仆人这才停下脚步。

“姑娘进去吧。”

仆人将她带到竹林外就走了。他既然不愿见她,那又何必让人引她到这里来,不管怎样她都要回去了。女子穿过这片竹林,眼前是一间孤舍,里面亮着烛火。她推门进入,水汽氤氲,一袭红衣静静靠在水潭边,似乎睡着了。

“夜陌。”

她在心里默念,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脚步很轻,怕吵醒了他。他的全身都湿透了,额头上冒着汗水。她将灯笼放在一旁,伸手替他擦掉,红衣似乎感觉到了额头上的触碰,他水里的手动了动。

“月儿。”他唤了一声。

“嗯。”

只觉鼻子有些酸,她用手托着他的头,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将他靠在自己的腿上,这一路的苦闷都在推门的那一瞬烟消云散。此时他睡得正熟,任她怎么摆弄也不会醒来了。

“好久不见,早知道你过得不好,就不让你走了。”

“月儿。”

他又唤了一句,她没有应,只是闭上了眼,靠在旁边的屏风准备一同入睡了。这天晚上,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年的樱花开得好极了。樱花树下,夜陌正弹着琴,她坐在秋千上,秋千荡得高高的,脚下的云雾都散了……

翌日,晴。

竹林外,楚云只带了一个仆从,他望了望里面,两人相互依偎着还没有醒来,于是走到了屋外也不进来。两人的模样让他动容,即便不忍却无能为力。

这时,仆人带着一位头发发白的老人也走了来,这位老人便是一直负责给夜陌看病的老先生。

“王爷,有救了。”老人很激动,“天山雪蕊,只要找到天山雪蕊就有救了……”

“您请慢慢说,不要急。”楚云也很激动。

“老夫昨日从一本书上得知,极寒之地有一种花,名叫天山雪,得其花蕊入药能解百毒。”

楚云放下手中的折扇,似有所思,“极寒之地,北方……”

老人点点头,“不过路途遥远,来回最快也要半年,希望来得及罢。”

楚云推开了折扇,在冬天拿在手里显得多余,他看起来很紧张,“半年……”他思考了一会儿,“直接让北方的暗影去找,再以最快的脚程赶回来,三个月……”

“三个月,也怕他撑不了那么久了。”

……

一番谈论声,女子也早就醒过来了,只有夜陌还是没有苏醒,她抚摸着他的脸庞,“看起来好好的,怎么就睡不醒呢?”

没一会儿,门外的交谈到了尾声,只听老先生就要走了。

“那老夫一会儿再来。”

“您慢走。”

这时,楚云进来了。

“姑娘醒了。”

“嗯。”

楚云叫人将夜陌抬起来,要换下湿衣服,她随楚云出了屋。在水潭边坐了一夜,水潭里的水是热的,她的头被蒸得有些晕眩,外面的风吹着额头清爽了许多。

“他这是中毒了,这种毒叫相思引,能长久蛰伏在人身体,毒一开始发作时只会让人昏迷一天两天,一旦等它侵入心脉,中毒的人便会永久的昏迷,再也醒不过来,最终于无形之中逝去。”

楚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女子并不回应。

“在北方的雪山上,有一种花,叫天山雪,取其花蕊服下,便可解百毒。只是那雪山异常险峻,再加上极寒,恐怕无人能上去。”

“别告诉他,我来过了。”

“好。”

他故意用琴声引她前来,不过是要告诉女子真相,至于去留,他也只能遵从女子的意愿了。楚云看着女子,才发现夜陌昨晚给他的衣裳和她所穿是一样的衣料。

“若有来日,”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请王爷转告他,私定此约,”一字一句,“桃花三月,不见不散。”

“姑娘放心。”

楚云也不明白女子话中的意思,只是想她若是能救他……他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即便她能轻而易举地飞入王府,一个弱女子怎么会上得了雪山。

竹林的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清香,新竹发了茂密一匝,也不砍去。

女子望向那一衣绯色,他的身体任由别人支配着,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不忍再看下去,这天便离开沚城了。

“公子,您还是告诉了他。”

“跟上她。”

苏情和雀奴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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