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哑然无声。
邋里邋遢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脸虽是干净的，但却满是倦意，眼睛上一圈黑，活像是一只鬼。
“我……真的错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你没错，只是用错了方法。”
杜瑶在一旁搭话，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二小姐，“她一生爱过一个人，也真心待过一个人，一个是齐大少爷，另外一个就是你，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剑灵，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是一个人！”
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加重音量，像是在强调着些什么。
对于剑灵而言，它们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人，即便失去法力，失去别人所羡慕的一切能力，也不愿意一直寄居在一把剑中，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
“主人，主人我错了。”
扑通一声跪在床旁，双手撑在冰凉的岩石地面上，狠狠的磕了一响头，“我该放手的，我早就应该放手，让你离开这冰冷的环境，重新活上一回。”
——“傻子华，我从来就没有怨过你。”
床上的二小姐变成一团光，慢慢的飞到半空中，又在半空中形成一道人影，眼睛明亮，嘴角带笑。
声音是那么的空灵，就像是融在空气中。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虽然有些放不下，但却没有什么不甘心，一生也没有白活。”
“二姐，真的是你吗？”
六公子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杜瑶，抬头瞧着空中的二小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甚至恨过你，在府中的那个女人顶着你的脸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好多人都在背后骂你，她实在可恨之极。”
——“小六，娘亲还在的时候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何苦还要再拿这些事为难自己，只要咱们河西龙家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不是吗？”
“二姐！”
——“二姐要走了，有机会的话，替我转告小五，大哥和三妹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我能够阻止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但一切已无济于事。”
说过没有悔恨，只是有些不舍。
“二小姐，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河西龙家一定会回到京都，拿回当年的荣耀。”
杜瑶不知自己哪来的自信，可话都已经说出口，总不能收回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当然，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报恩，四公子陪在我相公身边一起上战场，明知道是龙潭虎穴，还是肯自动请缨，这份情义我是记在心里的，也一定会报答。”
——“你是八王府的人？”
并未作自我介绍，可这只言片语，已经猜出大概。
——“如果你真是八王府的人，我也能放心了，八王爷和八王妃都是老祖宗的徒弟，不会伤我河西龙家的。”
“你知道天机老人？”
晃了晃僵硬的脖子，一直仰着头，还真是有些难，“二小姐，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事儿都告诉我，我……”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那就去找我的父亲问问，我知道的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对你没有多大帮助。”
“那你的父亲已经被那个冒牌货给害死了。”
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二小姐，该报的仇终究得报，我绝不允许那个女人继续以你的名义胡来，但你也必须得帮我一个忙。”
河西龙府的面积不小，房间有几百个，一个一个的找过来，没有个两三年，怕是完不成这巨大的工程。
再者说！
“那女人已经完全把控河西龙府，我们行动起来实在是束手束脚，总之，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些不重要的线索，也请先告诉我。”
——“阿南，我的相公还在府里，去找他。”
“啊？”
——“我把剩下的记忆抽出，是怕被那个恶婆娘夺走，抽出的记忆被藏在一个宝盒里，盒子在阿南身上。”
二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早就已经料到之后会有怎样的事发生，并非是预知未来，只是抽丝剥茧的分析。
——“阿南就在龙府的一处地牢里，你们往南面找，会有线索。”
半空中的人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声音忽大忽小。
——“我的时间到了，必须要走了，一定找到我的相公，告诉他，这生无法陪伴，下辈子再见。”
简短的告白，却是最后一番话。
二小姐彻彻底底的消失，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子华的幻境开始崩塌，地面剧烈摇晃，山洞顶部的岩石掉落。
“快点走啊，这里虽然是幻境，但所有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旦死在幻境之中，就真的回不去了。”
少年补充一句，这一句才最该死。
杜瑶来不及多想，跟着子华往树林中的一处跑去，一行人跌跌撞撞，不敢停留片刻，身后的景象已经完全倒塌，变成一堆正在猛烈燃烧的火焰。
砰！
在林中的一棵松树的树干上竟然长出一扇大门，子华一脚把这扇门踹开，另一边是那杂乱的院子。
冲出去的一瞬间，幻境彻底消失，杜瑶呼哧带喘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泪刷刷的往下落，呼吸变得急促，一股乱七八糟的思绪从心底深处涌出。
“杜姐姐，你没事吧？”
“小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胡说八道，才让你姐姐决心离开。”
一把抱住半跪在自己身边的龙小六，哭得像是个孩子，“我要是不说那些话，也许你姐姐还在幻境里，有一丝希望总比绝望要强，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我不怪你，二姐走了，她该是高兴的。”
强忍住眼泪，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而一直等在院中的小五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猛得揪住杜瑶的衣领，扯着脖子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二姐已经走了？她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被晃悠得有些犯晕，双眼发花，胃里一阵翻滚，阵阵恶心。
“我……我……”
“杜姐姐，杜姐姐！五姐，你这是干嘛呀？杜姐姐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