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祠堂画像的时候,找到一副被姑奶奶藏在案桌下的一张小画,小画上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你。”
只有巴掌大的纸片,却能够把五官轮廓勾勒得极为细致,画这幅小画的人一定是淬了心血,用了全力,“姑奶奶一辈子都没嫁人,不管外面的人怎么传,也不管那些人会把话说的有多难听,她都坚信自己等的那个人一定会回来,在某天某日。”
……
“轩辕,你会回来吗?”
“你希望我回来吗?”
“我知道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能够活得更久,可我却只能活几十年,等到我老了,等到我不得不到阎王殿去报到,你却要看着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实在是太残忍了,我不希望你去经历。”
一穿着深蓝色纱质长裙的女孩站在一棵大榕树下,微风拂过,掀起披散在肩膀上的黑亮秀发,“你父亲希望你回到魔鬼窟潜心修炼,那你就赶紧回去吧,这里并不属于你,这不是属于我们的。”
“我以为你会恋恋不舍,我以为你会抱头痛哭。”
“你希望我那样吗?”
类似的问题,不一样的说法。
轩辕微微摇了摇头,瞧着那张细腻的容颜,希望能够记住每一处,“不管我还能不能回来找你,也不管你会不会嫁人,我都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我这辈子也只会爱你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反正父亲也不会逼着我嫁出去,毕竟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可以为他牺牲。”
曾经在村中霸占一方的土地主,张家也有极为辉煌的数十年,而在老张之后便弃商从武,来到京都。
“你别那么说你父亲,你父亲也是为了张家好。”
“轩辕,到底是我心思狭隘,还是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我……”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比任何人都明白,父亲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当做棋盘上的棋子,哪一个棋子能够被运用得淋漓尽致,哪一个人就会受到万分宠爱,是不是觉得这很可笑?可笑的让人无奈!”
走到轩辕身边,把半个身子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我们都是彼此彼此,也许你认为你的父亲对你太过于苛刻,我还认为我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咱们啊,有缘遇在一起,就一定会有一些共通处。”
“但我们为什么不能相守一生?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反反复复在心里问着这个问题,轩辕始终找不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因为家族吗?他不认为你魔鬼窟的地位娶不到这位土地主的千金小姐,那是因为年龄和寿命吗?或多或少起了一点点作用,可这不过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没那么重要。
说来说去,最后也就……
“轩辕,真的别想那么多了,我想我们都应该有我们要做的事,也许……你可能真的需要放下些什么!”
“你是想要让我放下你,想要让我当你根本不存在?”
“不可以吗?”
“不可以!
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知道我还会回来,并不是因为就想这么放弃,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
没必要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给大家都留有最后的余地。
“轩辕,我在这等你,等你回来。”
她知道这番话不过就是在安慰,安慰着自己,也在安慰着对方,“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活几千年,可我会用我接下来的每一天去等你,但要是没等到,你绝对绝对不能怨我,听到没有?”
用手戳了戳轩辕的额头,又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真的好希望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可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自私,魔鬼窟才是你该呆的地方,要是一直留在凡间,只会让你所有的灵力被消耗殆尽。”
魔鬼窟的雾障可以让轩辕借此修炼灵气,拥有足够的灵气,才可以保证臭皮囊不生不死不灭,换句话来说,他并非是真的不会死,这是魔鬼窟的死并非是到地狱转世轮回,而是彻彻底底的魂飞破灭。
轩辕不想留有遗憾,所以再坚持再坚持,就算他讨厌属于自己的地盘,就算他不想被父亲操控,还是要为了当初的那个承诺隐忍着,直到盼来下一次游历人间的机会。
只可惜……
“姑奶奶并没有等到你,她这一生也还算是完满,毕竟在心里有着你,还有我们这些孩子陪伴左右。”
真的完满吗?!
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害怕自己会得出一个背道而驰的结论,“原来你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难道就是为了确定你的猜测?”
“我并不确定我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毕竟……只有那么一张小画,也有可能只是最简单的朋友,或者是一厢情愿。”
“要真的是一厢情愿,我也想由我来承担一切。”
轩辕欠那个女孩儿的,欠了一生的幸福,这就是他不得不承担的遗憾,“老张,我能不能拿回那张小画?”
“画在家里,我觉得你要真想拿回去,就得让我活着!”
“这算是威胁?”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也可以算。”
老张嘻嘻哈哈的说着,别看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始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轩辕,已经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总算能有一个尘埃落定,你也别太伤心了,就算你能陪在姑奶奶身边,也只是那短短的几十年。”
“短短的几十年也好啊,但是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
“不是因为你没有,是因为你要承担更重的担子,魔鬼窟和蜀山剑派之间的平衡,必须要有一个人来维系。”
魔鬼窟和蜀山剑派能够一直“和平相处”,就不会有大的干戈,更不会带来江湖的动荡,一切顺遂。
“张将军,你倒是把这些心思都用到我身上来了,只要江湖风平浪静,朝廷也不会受到威胁,尤其是被你奉若神明的皇帝亦是能够坐稳王座,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