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出租车上，回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蒋小恬还是止不住的脸红，楼梯上挡在面前的不就是前两年红的发紫、大名鼎鼎的孙华宇嘛！
国内至今为止最像女人的男明星，客串过无数佳片、酷爱女装，前两年可是炽手可热、多次荣登时代杂志封面的艺人，在母亲去世后却鲜少入面，安心过起隐退日子的神仙佳人。
简单来说，现在娱乐圈根本看不到他，因为新生代力量频出，前浪拍死在后滩上，他过气了。
孙华宇竟然还和廖一凡是朋友？他们的关系...？
蒋小恬脑中充满了问号，瞄了眼手臂，手表的分针清清楚楚指着数字四。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啊啊啊啊，师傅，请您快一点，我要来不及了，师傅谢谢，麻烦快一点。”
她打了个激灵，慌慌张张催促司机师傅快马加鞭。
蒋小恬冲进迈格尔公关办公楼，急促点着电梯，眼看几个电梯在19楼、21楼就是不下来，她心里一横，脱下高跟鞋，跑进应急楼梯间。
不过就7楼而已，我可以的，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等到她冲到会议室时，已经是十点五十八分零一秒了，蒋小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门口弯下腰大口吐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卡瑟琳穿着白色西装连体裤站在台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蒋小恬面对着坐在里面的同僚，发觉自己的体态不太优雅，便转过头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把错乱的呼吸声藏了起来，在十一点正正好走进了会议室。
“好，我们开始。”还没等蒋小恬坐稳，大魔王卡瑟琳就发话了。
“针对昨晚廖一凡的热搜事件，我和黄经济沟通了一下，觉得现在正是打开影响力的好时机。趁着这波热度还没消去，接下来听好了：
Steve，你负责AI变脸，找一个...反正只要不是真人找上门就行，做一个上位女友的详细资料，十一点半之前发我过目；
Mable，你负责对接各个渠道的媒体，资料发出去后媒体询问，要有备无患，准备一个报道给我；Selina，你负责正面评论的煽动和不利报道的删除工作，...；Julia，你负责...
总之最后一句话，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责任都推给AI的上位女友就行，突出廖一凡的个人魅力，明星光环。”
蒋小恬坐在下面愣住了，越发觉得听不懂大魔王卡瑟琳说的话来。
“好了，开工吧。半小时交到我手上，现在是十一点十分，最晚十一点五十，多一分都不行。”
卡瑟琳双手抵着桌子，环视底下，面露凶光，“还有，蒋小恬留一下，蒋小恬，你的英文名字还没取好吗？”
突然听到大魔王的叫唤，蒋小恬哆嗦了一下，“取好了，Tina。”她尴尬地面朝同事。
“好了，都去忙吧，以后蒋小恬就是Tina，Tina就是蒋小恬。”卡瑟琳力气很大地整理桌上的文件，坐下。
同事们鱼贯而出，纷纷出门跑到工位上忙去了。
蒋小恬走到台前，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不好意思，Kathryn，我…”
“好了，你住嘴吧，不想听你解释。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由你负责廖一凡的事情了，你听好了，这是关乎你能否转正的重要任务。
这是一张额度20万的信用卡，有什么费用都用这个刷，到时候月底报账。
另外，你现在起就是全权负责了，不用什么小事都跟我报道，自己拿捏就行，不过，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我拿你弑问。”一道凶光袭来。
“是这样的，Kathryn，我今天在廖一凡那边了解的情况是：
昨晚热搜女生是孙华宇，就是那个前几年很红的，母亲去世就隐退了那个...那个很爱穿女装的孙华宇，您知道吧？”
蒋小恬向卡瑟琳投去期待的目光。
卡瑟琳盯着她看了一会，“所以呢？”
“我就是觉得...这个..不需要...不需要AI女友啊，什么上位女友，只要发篇报道，解释一下真实情况，廖一凡形象也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蒋小恬说话磕磕绊绊。
卡瑟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盯得蒋小恬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低头叹了一口气，“你大学什么专业来着？我忘了。”
“广告营销。”
“广告营销..哼，广告营销...”卡瑟琳冷笑一声。
“你现在说的在广告营销里就是个失败到不能再失败的提案，没有任何亮点，你说你会去关注这个东西吗？”卡瑟琳歪头，失望地看着她。
“可是按照您说的，女友根本并不存在，捏造一个AI女友，这对...”蒋小恬犹豫，“这对廖一凡来说，公众形象肯定会...”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这就是关注度！这就是引爆点！你以为廖一凡红得这么清清白白吗？”卡瑟琳直截了当。
“可是，既然您都说把廖一凡的事务全权交给我了，我觉得...”
卡瑟琳打断，“我是说由你负责，但我没说我会容许你把事情搞砸。”
蒋小恬还是坚持不懈，“这根本就有违了新闻的真实性，这...”
卡瑟琳再次打断，“我现在没空跟你扯这个，我马上要跟那个跳槽的王Bella通电话，那个Bitch还在等着呢。”她拿起桌上的文件资料，一拍桌子，站起身。
离开之前，她还回过头朝蒋小恬说了句：“别把你在学校里学的那种道德思想，带进公司里。”
蒋小恬瞬间觉得自己被扑了一身凉水，从头凉到脚，再凉到心里，深入骨髓。
她浑浑噩噩地离开会议室，走向工位，坐下，脑子一片空白。
就这样呆坐了好几分钟，她缓慢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点开一个爱心形状的备注号码，拨通。
不知不觉，眼泪流了下来。
为什么现实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这就是成人社会吗？所有的一切，都被编织成一个个谎言，去欺骗、去假装...她在内心里无声呐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冷冰冰的女声在耳旁回荡。
蒋小恬点开短信，编辑：在吗，有空吗？发送。
疲惫的她再也忍受不了，埋头暗暗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