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露,东方欲晓。
云烟笼罩之下,两名看起来不过总角之龄的孩童从天边架云而来。
身着青色衣衫,个字稍高的童子面色不虞,似是遇到了什么不快。落地之后,他一言不发,甩甩袖子气冲冲地向前走,背后的天青色斗篷随着他的步伐来回晃动。
他身后矮了半头、穿着月白色外袍的童子,脸上带着笑容追上来。
梦璃站在一旁,但是两人直接从她身边穿过,像是看不见她这个人。
“苍哥你慢点,苍哥你等等我啊!”稍矮的童子边跑边喊。
“等你干什么,你不是很快吗?”被称作苍哥的男孩也不回地说道。
矮童子终于追了上来,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嬉笑道:“生气啦,不要生气嘛!”
这笑容令梦璃觉得莫名熟悉,她仔细回想是否在哪里见过眼前的两人,却没有任何印象。
“黎川,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高童停下脚步,看着矮童子愤怒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我的惊天雷差一点就要把你劈成两半了!”
黎川?!
梦璃绕到二人前方仔细审视眼前的少年,果然从他的眉眼唇角,依稀能看出梦中父亲的样子,童年的黎川和成年的黎川渐渐重合,俨然是同一个人。
隐约中,梦璃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但是眼前的情景如此真实,令梦璃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父亲童年的记忆。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童年的黎川,舍不得离开半分。
黎川也收起笑脸,正经道:“我错了,苍哥,以后我肯定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黎苍道:“就算你的凌云履速度再快,那也只是一只还不能化形的妖物而已,为了一只不能化形的小妖,你竟然去和惊天雷拼速度,要不是最后我竭力扭转了惊天雷的方向,你这条胳膊早就没了!”
黎川道:“当时我也是情急,没来得及反应就驱使凌云履冲了上去。后知后觉才察觉有多危险,不然我这么爱惜生命的人,怎么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苍哥你就别生气了。”
“好”,黎苍看着黎川怀中的鼓包,更加没好气:“这件事就算了,你还把那只妖物抱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养着它?”
黎川怀抱中的小兽似乎感觉有人提到自己,配合地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黎川道:“它被惊天雷伤到了,如果我不把它带回来养伤,它的后腿恐怕会废掉。”
黎苍似是无奈,似是愤懑地叹了口气:“你这样仁慈,在混沌山上,总有天会吃亏的。”
黎川忙陪笑道:“这不是还有苍哥你吗,如果被谁坑骗,苍哥你会提醒我的。”
这句话终于说得黎苍收去了怒气,梦璃见他拍拍黎川的头,二人并肩朝远处走去。
梦璃快跑着想跟上他们,前方却生出茫茫云雾,将梦璃阻隔在原地。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梦璃环绕四周,根本没看到一棵树。可是那鸟声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靠近,终是将梦璃从梦中唤醒。
原来是报时鸟的叫声。
梦璃连忙起床整理一番,出门同其他人汇合。
文不语依旧被平沧海从房间里拖出来,迷蒙着眼睛和梦璃打招呼。秦朝暮自行和其他人去早修,梦璃便随着两位大师兄又来到梦莲居。
把梦璃送进门,两人便离开了。乌莲城居住的梦莲居十分简朴,除了两座外形简陋的小屋,便只有院中的石桌和一方小池。池中的几朵睡莲或浮于水面,或亭亭直立,美人自怜地盛放着。
过了好一会儿,梦璃才见到乌莲城的身影。不过他不是从屋内出来,而是从外面回来的。
梦璃连忙福身问好,乌莲城无甚表情地看了梦璃一眼道:“等我。”而后,便走进屋里。
梦璃注意到他的衣衫上染了些泥土,猜测他是要进屋整理仪容。
果然,乌莲城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同样是白色的广袖长袍,不过衣襟上的花纹略有些不一样。
赵宛如曾说过,乌莲城的相貌异常俊美,只是他生性冷淡,平日不喜言笑,也素不与人亲近。
如今梦璃和乌莲城单独相处,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师父绝尘出世,全身周遭环绕着一股凛然而不可冒犯的气息。如同池中的睡莲一般,独自于水中卓然而立,只可供人远远观瞻。
乌莲城从怀中掏出一个有些泛黄发旧的卷轴递给梦璃,葛布上依稀能辨认出“混元心法”四个字。
乌莲城道:“这本心法是我从灵孚仙君那里借来的。你和他那个弟子都是乾元资质,修炼混元心法再合适不过。“
乌莲城又道:“回去之后不论是否能看懂,你先把上面的文字熟记背诵,日后时机到了,自然便会领悟。”
梦璃点头称是。乌莲城又指点一番,便让梦璃先行离开。
梦莲居门口,神鹰应垚正在小憩,听见脚步声,它半睁开一只眼,见梦璃离开,它又安然地闭上眼睛。
梦璃来到莲清殿,弟子们已经结束早休,纷纷从大殿往外走。
秦朝暮看到梦璃,便走近同梦璃说话,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朝饭堂走去。
文不语则脚步一拐,往梦莲居的方向走,他还惦记着女弟子们洗澡的事情,要去向乌莲城请示。
饭后,梦璃还是同秦朝暮一起,跟着平沧海学习风刃。
原来,混元心法只是一门心法,它的作用有二。
混元二字,顾名思义,即是将元气贯通融合。混元心法能够提升人凝聚灵气的能力,帮助修炼之人将吸引的灵气在体内转化为不会消散的元气。此是其一。
其二是,混元心法能够助人借用其他灵物的能力。世间万物有灵,不论是死物还是活物。在混元心法的加持下,修炼之人能够从周围的一切灵物之中借取灵力,为我所用。心法修炼层级越高,可借取的灵力也就更多。
在未参透混元心法之前,乌莲城让梦璃跟着师兄们修炼,了解各种灵气的属性和特质,如此,之后方能更好地发挥混元心法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