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玉门之后,梦璃发现自己的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改变。巍峨的山峰和葱郁的树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四周无人,梦璃继续向前走,发现前方有一方碧池。池边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径,一直通向池中央。
梦璃站在碧池中央的石头上,看到水中映出自己的倒影。瞬息之后,自池子四周向池中心荡起层层波纹,待到池水平静后,水面映出的已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的影子虽然在水上,但声音却回响在整个空间里。
一个森严的声音问道:“汝为何上山?”
梦璃答:“为求修行之道。”
那人又问:“修行所求为何?”
梦璃答:“只为复仇。”
“哦?”那人的声音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不知是否是对这个答案有所不满。少倾,他追问道:“汝不想成仙?”
梦璃真切道:“我想成仙,但更想报仇。若我修行不成,那我会伤心几日,但若不能复仇,我会愧疚一生。”
池面水纹摇晃,梦璃心道莫非有容兄说的窥心镜正是这碧玉池水。可是为何,我以心作答,水面仍旧动荡不停?
那人略微沉吟道:“你额上的梅花印从何而来?”
梦璃道:“出生之日,此印便在。”
那人道:“窥心镜能感应到你印记的气息。”
梦璃心中一惊,此印乃是效灵仙君所留,莫非窥心镜也是出自碧天宫的物件?
那人道:“你的掌心可是一个乾字?”
梦璃点头称是。
那人道:“明日你可来参加开山仪式,但若有人问起你额间梅印,你不可如实作答。”
梦璃正自疑惑,水中人影长袖一拂,水面便恢复平静,梦璃也出了玉门,回到了寂静的平台之上。
不多时,焉有容也凭空出现前方空地上。
焉有容见梦璃站在身前,便上前问道:“梦璃姑娘如何?”
梦璃压下心中的琐思,答曰:“明日有幸可一见开山仪式的真容了。”
焉有容笑道:“甚好甚好,如此明日又可与梦璃姑娘见面了。”
二人携手上山,又一道下山,如此缘分,言语之间更觉亲密。作为离开长生庄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梦璃对焉有容也颇有好感。
眼看便到了山脚下,翠浓立刻迎了上来:“小姐!我在这儿!怎么样怎么样!过了后两关了吗?”
梦璃浅笑着点点头。
翠浓开心道:“我就知道小姐你可以的!”
梦璃本想与焉有容道别,见他那边被一群人围着,便转身想走。焉有容却拨开那群人,走上前来。
焉有容道:“梦璃姑娘,那便期待明日的会面了。”
梦璃玩笑道:“若明日我们是对手,你知我不会手下留情。”
焉有容笑着道:“如此甚好。”
估摸着离那群人足够远之后,翠浓便忍不住问道:“小姐,刚才那位公子丰神俊朗,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谁呀?”
梦璃将二人一同上山的经过讲了一遍,又说此人名叫焉有容。
梦璃不闻世事,翠浓对这个名字可是熟悉得很:“什么什么?小姐你说他叫焉有容?”
梦璃疑道:“正是,怎么了?”
翠浓想了想道:“唉,没事,反正就算他是皇亲国戚,小姐你也不会关心。我只能说,小姐,你这个朋友真是交对了!”
听她这么说,梦璃反而来了兴趣:“哦?那他是皇帝的哪个亲戚?”
翠浓忙道:“他可是焉皇后唯一的弟弟,皇帝亲封的小王爷,景容王。听说皇帝最疼爱的妹妹锦溪公主一直想招他入宫作驸马,没想到他也跑来重华山了。小姐,你觉得他怎么样?”
梦璃道:“很好。”
翠浓道:“很好是哪里好?”
梦璃道:“脾气不错,资质也很好。”
翠浓叹气;“小姐你关心的,果然就只有资质这种东西。”
梦璃但笑不语。
由于许多赶来重华山的人没有通过前面的考验,所以山脚下的客栈里便终于空出一些房间,使得梦璃和翠浓两个女孩不至于夜宿林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梦璃和翠浓早早来到山脚下等待。周围全是携童带仆的人家,像她们这样只有一二人的是少数。翠浓心想,幸亏当初死命也要跟来,不然小姐一人该有多难受。
梦璃视线转了两遭也未曾发现发现焉有容的身影,便放弃寻找静静等待。人群互相私语,都在期待这一场盛事。
忽然,远处传来了几声钟响,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人自空中缓缓飞来,衣袂飘扬,犹如仙人。那人停在空中,声如洪钟道:“开山仪式开始,闲杂人等远离。”声音久久回响在天地之间。
一时间大人们和护送少爷小姐而来的家丁们纷纷退场,梦璃紧紧握住翠浓的手,嘱咐道:“翠浓,你去十里外和他们一起等我,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翠浓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了。
不多时山脚的空地上只剩下参加开山仪式的少年少女,梦璃略微环视一圈,估摸留下的约有百余人。在另一个方向的角落里,梦璃看见了焉有容,恰好焉有容也看过来,梦璃微微点头算作招呼。
此时,停在空中的那人大手一挥,在上山的台阶旁,竟然凭空现出一座雄伟沉重的山门。山门足有六人高,可并排通行四辆宽敞的马车。关键是山门内竟然还有一条石阶,通往遥遥山顶,一眼望不到边。
那人做了请的手势,大声道:“众位请入山。”
一众少年少女便往门内走去。梦璃走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皆是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少年,果然如昨日所见的那对夫妻所言,女孩是少之又少,因而梦璃被这一群人衬得格外显眼。在少年里,如梦璃之前所见的那对夫妻带着十岁左右的孩童也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看起来都在十三四岁上下。
一路走上来,台阶停止在一座宏伟的大殿前。与常日所见的宫殿不同,这座宫殿没有金砖玉石的堆砌,也没有龙攀凤绕的梁柱,但与周围云雾缭绕的崇山峻岭相照应,此殿却凭空生出一份威严来。
众人停在大殿前的广场上,宫殿的大门从里面缓缓敞开。两列重华山的弟子,鱼贯而出,从殿前一路排列到广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