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强县,茗韵茶馆。
“高力士,你去接夫人来这里。”离开县衙后,李隆基随即进了一家茶馆,点了壶清茶之后,便让高力士去接江采萍前来。
此刻,台上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兰陵王入阵曲》,紧拉慢唱,韵味十足,引得台下观众不时喝彩,叫上一声“好”。
李隆基不觉之间也被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吸引,想起了儿时在奶奶武则天身边听到过相同的曲子。
悄然不觉间,高力士已带着江采萍进入了茗韵茶馆。
“老爷。”江采萍微微的一福身子。
“来了,走我带你去这武强县逛逛。”为了避嫌,李隆基在外也不称“朕”,更不允许身边人暴露他的身份。
说罢,便拉着江采萍的手往外面走去。
江采萍不由得耳根一红,她与陛下相识不过数月,竟已如此亲密无间。
----武强县街上
“看一看瞧一瞧喽,新鲜出炉的胡饼啊!又香又脆了!”
“乌饭树叶汁浸黑的稻米,蒸熟制成的青精饭,吃了养身啊!”
“以赤蟹为原料制成的蟹毕罗啊,又香又鲜啊,看来看看啊!”
“最新打造的首饰啊,夫人小姐们快来看看呐,都是长安最流行的样式!”
“新款的花纹的手帕、衣衫、鞋袜,这里都有!”
……
吆喝声此起彼伏。
江采萍不由得想起到莆田街头也是这样的热闹,心中对家乡与亲人的思念不禁被勾了起来。
李隆基见江采萍神色惆怅,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过是想起家乡了,不值得老爷挂心。”江采萍低着头,任由着李隆基拉着她往前走。
“等等。”李隆基在一个书画摊子前停下。
那摊子最显眼的一幅画画的是一丛素白台阁梅,梅枝下一张琴,上落有些花瓣。这画随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画得其神髓,笔酣墨饱,颇得李隆基喜爱。
李隆基指着它道:“这幅画我要了。”
摊主赶忙将画包起来,递给跟在江采萍和李隆基身后的高力士,又从高力士手中接过了些许碎银子。
“这画上的梅花,我觉得甚好,萍儿素喜梅花,不如赠予萍儿。”李隆基挽住江采萍的胳膊,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他俩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江采萍以为李隆基不会记得她喜欢,一时之间从他口中听到“素喜梅花”这四个字,心里顿时暖暖地:“谢老爷。”
江采萍甜甜一笑。
这副笑容于李隆基而言却是最美的风景,情动之下用手勾了勾江采萍带着些许弧度的嘴角:“萍儿笑起来真美。”
“萍儿本来就很美,难道不是吗?”江采萍也挽住李隆基的胳膊,头斜着枕在李隆基肩膀上,撒起娇来。
一旁百姓只道二人是路过武强县的一对恩爱夫妇,并未与当朝圣人与才女江采萍联系在一起。
便有人羡慕道:“好恩爱的一对夫妇啊!”
李隆基听到后,并未理会,只是给了那人一个淡淡的笑。
两人继续在街上逛着。
“老爷,那是什么?”江采萍指着小摊上的食物问道。
“那个啊?叫古楼子,将羊肉裹在大胡饼中,再放椒豉,最后用酥油涂抹。拿去烤,至羊肉熟了就可以吃了。”李隆基寻着江采萍的手指望去,说道。
这古楼子面皮看上去颇为酥脆,还撒上了炒过的芝麻,味香扑鼻。
“老板,这个怎么卖?”见江采萍偷偷咽着口水的模样这般可爱,李隆基开口道。
从小贩手中接过,江采萍第一口咬下去,肉香与面香交杂着沁入江采萍鼻腔。
见李隆基一直盯着自己,江采萍不由得将古楼子拿到李隆基嘴边:“老爷要尝尝吗?很好吃的。”
李隆基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去江采萍嘴角上的面渣与油渍,笑得十分宠溺:“瞧瞧你这吃相。”
----客栈房间内
高力士将二人买的东西放在桌上后便识趣退出去。
“今日且好好休息,明日便回长安了。”李隆基突然开口道。
“啊?”江采萍有些不舍,这里没有宫规的拘束,就像莆田一样自由自在,还……多了个一心为她着想的人:“能不能再多呆几天。”
“这次你随朕微服私访,只有皇后和惠妃知道,”李隆基看着江采萍一直低着头,擦拭方才在集市买来的一枚古玉,一眼看出了她的不情愿,解释道:“朕对外宣称你是回家探亲,若是我们两人久久消失,必会有小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此次李隆基微服私访只有江采萍随行的事,虽然目前只有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回去后难免有人听到风声加以揣测。到后来,这样的殊荣必会引得后庭诸人眼红,招来报复。
这番话一出,江采萍不免有些心虚,自己方才是自私了:“是萍儿意气用事了,还望陛下不要当真。”
“朕的萍儿如此懂事,朕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说着,李隆基醇厚低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欢快的跳脱,眼神却一直聚集在江采萍的脸上,舍不得挪开。
见李隆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江采萍一抿唇,说道:“陛下一直盯着萍儿作甚?可是萍儿妆容有何不妥。”
李隆基轻笑一声:“没有,朕只是在感叹朕的萍儿怎么这么美?朕得是多么幸运才有萍儿这样的佳人陪伴在侧。”
李隆基情话脱口而出,丝毫不嫌多,却激得江采萍脸一时羞怯到不敢面对他:“萍儿要沐浴更衣了,劳烦陛下避让一下。”
李隆基唇角的弧度越发的高:“好。”
----第二天早晨。
“陛下,车马已经备好,是否即刻启程?”见两人都已经到了客栈门口,高力士上前问道。
“走吧。”李隆基径直向马车走去,江采萍亦随其后。
高力士暗道:陛下出行素来不喜欢乘马车,此次微服私访为江才人几乎一直都是乘车,这江才人在陛下心中该有多重的分量啊?
----马车上
“若是累了的话,就靠在朕臂膀上小憩一会。”
江采萍应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