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睿接了一个私活，虽然给的价钱不错，但是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几乎天天熬夜，白天感觉自己是行尸走肉，连多余的表情都做不出来。早起化妆的时候，就像在主演一部恐怖片。
余立起来后，看到冯瑞睿略有些惨白的脸上愈加明显的黑眼圈，皱了皱眉：“要不今天请假吧，白天好好睡一觉，你这样没法上班。”
“只要主义真，铁杵磨成针。”说出口后，冯瑞睿感觉哪里不对，沉思了一下，又发现脑子不转，遂放弃道：“我昨晚已经把那个设计发走了，接下来几天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哦，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要出去吃饭？”
“是啊，你这样子我觉得你都很难撑到吃饭的时候。”余立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这也太拼了，高考的时候都没见你这样。而且我觉得这样的细节没人在乎的。”
“要想一切按计划进行，就要精益求精。对我来说，只要值得，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成功。”
知道再劝下去也没什么用，余立转身进了厨房，帮冯瑞睿准备早餐。
化完了妆的冯瑞睿，就像带上了一层面具，知性而冷艳，虽然细看还是能看到憔悴的痕迹。她走进厨房，从余立身后伸出手抽了一片余立正在切的西红柿，塞进自己嘴里，另一只手顺手搂住了余立的腰，将头靠在他身上。
“怎么啦？”余立手上动作不停，将吐司边切掉，做了两块很精致的三明治。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冯瑞睿面无表情的说到，边说边松开了环着余立腰的手，从他身上离开。
“你身上也有她的味道。”余立不甘示弱。
冯瑞睿突然笑了，从玄关上拿起香水，喷了两下，转两圈。因为缺少睡眠，她很晕，可眼睛里，却是锋利的清明。
刘美找到了周希音当年的班主任。
从周希音那一届学生毕业，至今也差不多十年了，班主任徐老师也从当年的年轻姑娘变成了中年阿姨，眉眼间还能看出当年的神采，许是多年的从教生涯，让徐老师看上去便不怒自威。
“我听说了，希音那孩子，可惜了。”徐老师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是浓浓的惋惜和伤怀。
“难得老师还记得，您带过这么多的学生，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以为您不一定能记得了呢。”刘美轻声说。
“有些学生啊，你教一辈子书，也遇不上几个，这样的学生，忘不了啊。”徐老师说。
“那您还记得余立和冯瑞睿吗？”刘美问到。
“记得。冯瑞睿现在怎么样？”徐老师语气不明。
“冯瑞睿在一个事业单位上班，就在本市。”刘美回答道。
“那我还真是没想到，我一直以为，她啊，要么可能就得进（监狱）去，要么可能会有一番作为，还真没想到她能在安心呆在体制内。可能人哪，真的是会变的。”徐老师感慨道：“余立，余立不是我们班的，但是我记得这个孩子。他和周希音早恋的事，当时还闹的挺轰动的。”
“老师，您对冯瑞睿的评价，很特别啊。”刘美说。
“冯瑞睿当年可是比周希音还出名啊，我真不知道她俩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徐老师说着，回忆起了十年前的事。
刚升入高中的时候，冯瑞睿很“社会”。
“她呀，穿衣打扮看起来很乖的一个孩子，不会奇装异服，也不会故意博取关注，但是，”徐老师抬头看了一眼刘美，接着说，“有点什么事情，就都和她脱不开关系。原本呢，感觉她身世挺可怜的，时间长了，就慢慢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了。”
叹口气，徐老师接着说：“冯瑞睿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了，本来就很可怜了，爷爷奶奶又重男轻女，非说她姓冯，爹妈没了，就和她外公外婆家没关系了，不让她们接触，自己呢，又因为冯瑞睿是女孩对她不好，不至于缺衣少食吧，但也是没人管。我记得她话不多，有时候别人欺负她，她也不做声。”
徐老师抬起头，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但是你知道吗？嘲笑过她的孩子，总是很快就会倒霉，不是突然被孤立了，就是背地里什么秘密被发现了，要不就是被别人打了，诸如此类吧，刚开始的几次还能和她拉上点关系，后来。。。。”徐老师摇摇头。
刘美疑惑的问：“老师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和冯瑞睿有关系呢？”
“哪有那么巧的事？慢慢的就没人敢欺负她了。而且学生中慢慢传出她认识黑社会的人，大家就更害怕惹到她了。本来我以为这种传言就是无中生有，因为从未见过冯瑞睿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直到警察来学校找她。”
“警察找她？为什么？”刘美很是讶异。
徐老师看了刘美一眼，继续说到：“听说是有个惯偷犯了件大案子，警察本来都派人盯着了，可他还是跑了，盯着的时候，看到冯瑞睿总往他那儿跑，找不到惯偷，就来找冯瑞睿了。”
“冯瑞睿怎么说？”刘美问。
“还是那副软硬不吃的样子，说她和惯偷的关系就是她帮惯偷做饭，惯偷教她撬锁。其余的，就一问三不知了。”
“撬锁？”刘美彻底惊了。
“嗯。”徐老师点点头：“警察纠缠了一段时间，后来也没什么结果，这件事件也就过去了。那个调查的警官和我说，他见过那么多嫌疑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冯瑞睿是他见过的心理素质最好的。”
“那她，为什么要学撬锁啊？”刘美疑惑的问到，
“谁知道呢，她说是因为觉得有意思，而且那个惯偷对她也不错，总买好吃的让她做好一起吃。但是冯瑞睿这个孩子啊，说话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呢。”徐老师边说着，边自嘲似的笑笑。
“您是说她喜欢撒谎？”刘美问。
“是啊，本来我也不知道的，有一次在办公室休息的时候无意间见到了。我们办公室柜子后面留出了一小块用来休息，那天我因为熬夜批作业，就想在后面休息一下，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没发觉我在后面，我透过柜子中间的空隙看到的。头一秒哭的声泪俱下，下一秒就云淡风轻，随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不知道什么塞到了同学口袋里，所以说有一点她倒是没撒谎，她是真的和那个惯偷学到了点什么的。”徐老师边说边摇头，“所以我知道她说话不能全信，但是高中三年，她从未被拆穿过，也是很有本事。”
刘美彻底被惊到了。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她一直把自己认识的冯瑞睿和徐老师口中的冯瑞睿捏在一起，却发现怎么都重合不上。本来想了解他们三个人的高中生活，结果变成了冯瑞睿的主场，一时之间，刘美不知该如何消化。
手机“叮”的响了一下。刘美掏出手机，是陈伟博。
“在忙吗？想问问你今晚有没有空，朋友推荐了一家餐馆，据说特别好吃，想和你一起去尝尝。”
刘美看着微信，眼睛里温柔的都要化出水来：“我好想去哦！可是今天估计要加班整理笔录，最早也得七点才能结束吧～“
“那我等你啊！正好我们还可以错过高峰，完美！”这句话后面，陈伟博还发了一个金星说“完美”时的手势的表情包。刘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