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来人时，江木觉得……临海可真是小啊。
他在临海认识的人其实不多，偏偏眼前就是一个。
李如果！
第一天摆地摊时，因为一首春风十里，拿七百块钱买了他二十四件衣服、并且大气地说不用找了的李如果。
虽然是萍水相逢且是夜里，但实际并未过去多长时间，所以二人见到时，仍是第一眼认出了对方。
“你的长头发呢？”李如果用戴着那只手表的左手在头发上抹了抹，疑惑说着。
江木哈哈一笑，没有回答。
李如果哼哼了两声，又道：“你身边那两个美女呢？”
“干吗？”江木“警惕”道：“难不成你的七百块是别有用心？”
这次换成李如果哈哈大笑。
“对啊，我就别有用心了，你能拿我咋办？”
江木耸了耸肩，回道：“错了，不是我能拿你咋办，而是只要与她俩有关，便是你能拿我咋办！”
李如果长长哦了一声，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问道：“对了，前几天一个老外在夜市被人把蛋给踹碎了，是不是你的杰作？”
“对，你也知道？”
李如果笑了起来，拍着江木的胳膊道：“这么大个事临海谁不知道啊，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是谁动得手罢了。当时我根据一些消息猜便是你，不错不错，打得好，我那七百块没白花，可惜那晚我有事没去，否则倒也能趁着乱一展拳脚。”
说完后李如果皱了皱眉，好奇看着江木，又道：“但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是，咱们先不说谁占理谁不占理，就说你打了个老外留学生，这么大个事儿，凭啥刁书纪会选择将你无罪释放，由他独自承担压力呢？”
江木打了个哈哈。“咱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四层楼，接着道：“我们是来谈什么的？”
“是是是。”李如果忙不迭地点着头。“是来谈租厂房的，可是……你前几天还在夜市上摆地摊，这会却要来租厂房，这反差是不是太大了些？我能相信你吗？”
“红通通的人民币，你爱信不信。”
“啊哈，对对……好吧，那咱们就……嗯，到我车上去谈吧，外面太热了，好歹也是熟人，我还在你身上花了七百块买了二十四件啥作用都不起的衣服呢……”
在李如果的碎碎念中，江木坐上了副驾驶。
是一辆黑色丰田佳美。
再过几年，这车会改成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凯美瑞。
车子发动了起来，空调也随之启动，CD机中传出的音乐声在车里如水般流淌。
阿杜的天黑。
这是一首才出不久的、很伤感的歌，配合上阿杜独特的沙哑嗓音，很抓耳朵。
这可是一个曾经能跟周董比肩的男人，后来……可惜了。
李如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需要找个地方坐坐吗？”
江木摇了摇头。“不用，这会早不早中不中的，哪里都不好坐，就车里吧，我觉得挺好的。”
李如果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你……你要租厂房，是打算做什么呢？”
“服装，我要开一个服装厂。”
“你一个人开还是……？”
“我为主，还有几个朋友一起。”
“跟你一起那两个姑娘也在内？”
江木忽然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如果。
“你该不会真有那方面意思吧？”
“没有没有。”李如果急忙摆着手，讪笑道：“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先前你也知道是开玩笑来着。”
“嗯，最好这样哦，那二位可是我的逆鳞，为了她们，我连老外的蛋都能踹碎，谁想打她们的主意，先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李如果哭笑不得地摆着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你打算要多大面积？”
“六百平左右吧，初期打算这么大，后期还预备着扩张，所以相中了你这里。”
“扩张？”李如果好奇看了江木一眼。“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嘛，那边没多远可是有一个服装厂已经快要破产。”
江木呵呵一笑。“从来没有倒闭的行业，只有倒闭的公司。”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李如果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
“咋了？我脸没洗干净？”江木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
李如果哈哈笑了笑，手指再一次敲着方向盘。
“这么跟你说吧，这幢楼呢，从去年开发到现在，连一间都没租出去过，问得人都没几个。你若要租，我自然是欢迎之至，至于价格……”
李如果顿了顿，向着江木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怎么算比较好？”
江木挠了挠头。
先把自己可以被压价的弱点主动暴露出来，再让对方开价，还有这样的房东？
这李如果，从第一次认识就怪，此时还是这么怪，到底想着啥？
“难道我说多少就多少？”
“这个……其实我的意思是，这个地方我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认栽。虽然你说现在只要六百平，但我估计着，这个地方现阶段想再有人来极难，空着的地方你想用就用吧，除非被别人看中，到时你腾出来就行。所以你看着给一个价格，我能接受就成交。”
这样啊……
倒是一个挺爽快的房东。
江木考虑了一会。
“我现在挺穷……一万二一年，你觉得如何？”
李如果抿了抿唇，没有什么犹豫，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冲着你的春风十里不如你，成交。”
江木便也把手伸了过去，击了一下掌。
“合作愉快。”
击完掌后，想起了什么的江木忽然嚷道：“话说你做得了做不了主啊？可别有反复耽误我的事。”
李如果苦笑了两声。“开发这幢楼的李强壮是我爹，你说我做得了做不了主？”
江木愣了愣，随即长长嘶了一声。
原来是这等身份，怪不得这么爽快。
人家后来的身家……怕是那一世的张建张老板也是远远不及的。
不过这对父子的名字咋都这么怪？
如果和强壮。
强壮是如果的爹……
如果是强壮的儿子……
咋这么别扭这么拗口呢？
他嘿嘿笑了笑。“那早些立个合同，我得拿合同去办证。”
“好。”李如果点着头开动了车子。
……
“你那首春风十里不如你，我很喜欢，被我拿着挽回一个姑娘去了，不介意吧？”
“这能介意啥，七百块呢，话说成功了吗？”
“……没……”
“好吧，可怜的孩子，要不我再教你几首去挽回？”
“不用，已经放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