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面色一僵,青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皇上明鉴,臣妾,臣妾并没有谋害仪贵人和龙胎啊。”金玉妍跪在地上哭诉道。
“贱人,这朱砂从你宫中隐秘之处搜出,你还敢狡辩”弘历怒道。而皇后此时还在疑惑,怎么会是金玉妍,她暗暗瞥了一眼青樱。
青樱则在一旁淡笑,她早就让黑影士将朱砂放在金玉妍宫中,并提前让食影士吸食她的贴身侍女贞淑的影子,如今她现在应该在床上昏迷不醒吧。金玉妍呀金玉妍,这次你就认栽吧。我虽然因为世界意识的压制,九幽军的士兵发挥不出实力,但做这些事还是轻而易举的,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可谁叫这个世界是个古代世界,压制极大。
不出青樱所料,皇帝震怒,正下旨打算将金玉妍废为庶人,毕竟是李朝送来的贡女,不能随便赐死。
“皇上,皇上,你不能,臣妾,臣妾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了”金玉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弘历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将金玉妍贬为了答应,禁足启祥宫,待生产后发落。
而此时后宫众人被一个个消息砸得不知所措,先是仪贵人被害,凶手竟然是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嘉贵人,之后更是在皇上要贬谪嘉贵人时,金玉妍突破又爆出一个月身孕,今天这好戏真是又多又精采。
翊坤宫里,纯嫔轻声道:“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金玉妍,她掩藏地可真深啊”
海兰微微颔首,叹口气道:“姐姐早提醒过我,可真得得到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心惊”
青樱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稳道:“海兰,如今你也看见金玉妍了,本来是必死之局,可她偏偏依靠子嗣硬生生活了下来,所以在后宫中唯有子嗣可以依靠。我要你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愉嫔,而非只是跟在我身后的一个普通嫔妃。”
海兰用力地点头,“姐姐,我明白了。”
自从高贵妃有孕不能承宠,金玉妍被废,宫里就是青樱、海兰和玫嫔侍奉皇帝更多,而仪贵人失子后,皇帝怜悯她,还是将她升了嫔位。
而皇后宠爱争不过,那也就只能拼一拼孩子。自从二阿哥进了尚书房读书,皇后望子成龙,日夜查问功课,逼得十分紧,为的就是要在皇帝面前拔尖出彩。小孩子能有多少精力,加上身体本就弱,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春日的时候,皇后将二阿哥抱在身边养了一阵,见好便即刻送回了阿哥所,但只要天气稍稍反复,便一直发作风寒,让人担心不已。
这一层秋凉下来,永琏再度虚弱了下去,风寒也转成了肺热,皇后一门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更加无心理会青樱等人。
于是待到重阳夜宴时,海兰已经和青樱一样,成了皇帝的宠妃了,此外,仪嫔亦靠着皇帝的怜悯恩宠不菲,但也仅此而已了。
九月末,天气渐渐寒凉下来。加之皇后的督促,使永琏原本就不好的身体更虚弱,终于一病不起。
此后几日太医一服服重药用下去,又轮流着悉心陪护,永琏的病才稍稍见了起色。
这一夜皇帝宿在翊坤宫里,青樱沉声道:“皇后娘娘不是一直求皇上将二阿哥挪到长春宫看治么?皇上不如答应了,两下也好方便些。”
皇帝叹息道:“皇后是这么求朕。朕想着永琏的病虽好了些,但挪动间容易着凉,太医也觉得不妥,朕便罢了。何况皇后的性子那么好强,春天的时候永琏养在长春宫中,病稍有起色,皇后便催着他读书写字,好好的一个孩子,硬是被逼成那样。”弘历论到几个皇子,不免有些感慨:“朕的四个儿子,大阿哥愚钝,二阿哥管教太严,三阿哥太过放纵。唯有永璟聪明早慧”
青樱略有些骄傲:“臣妾怎么比得上皇后娘娘呢?皇后母仪天下,是天下所有臣民的母亲,臣妾不过是随便教养罢了。二阿哥聪慧,是永璟不能及的”
弘历默然叹口气:“永琏聪慧不假,可是皇后……”他下意识地停住口。
青樱心中微微一震,隐隐有些明白。弘历不傻,自然看得出来皇后苦心积虑地逼着永琏读书,不过是谋算着太子之位。虽然皇帝也属意永琏,但太子之位是他自己给出去还是被人谋了去,这意义就不同了。
正凝神间,忽然有凄厉的哭声剧烈地爆发出来,皇帝问道:“是什么声音?”
青樱摇摇头,听见李玉在外头急促地敲起门扇。她披上衣服打开殿门,李玉脚下一软,几乎是爬到了皇帝跟前,哭着道:“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皇帝警觉地坐起身:“外头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李玉伏在地上号啕道:“是阿哥所……是阿哥所……”
皇帝有些畏惧地站起身,顿了一顿才下意识地冲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望着阿哥所的方向。窗外有冷风凌厉贯入,皇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青樱忙抱过大氅替他披上:“皇上保重,别着了风寒。”
皇帝语气颤抖:“是不是……是三阿哥出了什么事?李玉,是三阿哥对不对?”
李玉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皇上,您节哀。是二阿哥,二阿哥薨了。”
皇帝不可置信地转过脸来,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走着,几乎是脱力般坐倒在床边,喃喃地问:“怎么会是二阿哥?怎么会?”他像一头悲绝而走投无路的兽,仰天道:“永琏是朕的嫡子,朕的嫡子!朕是上天的儿子,上天是不会把朕的嫡子收走的!他才九岁,他以后要继承朕的帝裔,他……”皇帝被喉中的哽咽呛到,大口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青樱忙倒了水递到皇帝唇边,替他抚着后背。她侧耳倾听着那哭声里的悲哀欲绝,听着皇帝的怒吼和李玉的劝说,脸上也陪皇帝一同露出哀戚的神色。
可是唯有她知道,这就是皇帝,这就是一个父亲和一个丈夫,当噩耗传来,她只庆幸自己不是纯嫔。否则她该怎样心寒,心寒地看着皇帝为了嫡子安康,竟然下意识地期望出事的是自己另一个儿子?三阿哥再如何,也是他的血脉!
乾隆三年,十月十二日巳时,二阿哥永琏卒,年九岁。帝后痛失爱子,伤心欲绝,追封为皇太子,谥曰端慧。
听到永琏终于还是成了端慧皇太子的消息时,青樱正在储秀宫的暖阁里与纯嫔和海兰在一起,闲闲道:“你们没看到,昨儿皇上伤心得几乎不曾晕厥,我在旁边瞧着都动容。”
海兰慢条斯理道:“封什么太子,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更是给皇后一个安慰。皇上是真心疼,可他是心疼二阿哥还是心疼没了嫡子,就不得而知了。”
青樱顿了顿,对纯嫔道,“出事儿的那晚皇上人在翊坤宫。你知道李玉急急忙忙地过来说阿哥所出事了,皇上最先问了什么?”
纯嫔一愣:“什么?”
“皇上问,是三阿哥出了什么事?是三阿哥对不对?”眼见着纯嫔的脸色颓败下去,“皇上在意的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告诉皇上,阿哥所的嬷嬷和宫人们照顾不周,致使二阿哥早夭,所以请求将三阿哥留在自己身边抚养。要是有人先回过神来打起了三阿哥的主意,你可是防不胜防了。”
纯嫔愣愣地点头,泪水肆意夺眶而出,“皇上他……永璋再不懂事,毕竟也是他的儿子,他竟然……!”她闭一闭眼,将眼泪压回去,红着眼道:“我明白了,我还要告诉皇上和皇后,要严惩那些伺候不周的奴才,妹妹在此还要多谢姐姐的提醒。”
青樱又劝告了纯嫔几句往后的行事,便起身与海兰一起送她出门。
次年正月十四,金玉妍诞下了皇五子永珹。因为嫡子永琏刚刚故去,这个孩子不可避免地弥补了他那痛失爱子的痛苦。不过由于金玉妍谋害仪嫔,皇帝仍对金玉妍不冷不热,这时朝鲜那边又传来了消息,皇帝思索良久,还是下旨封金玉妍为嘉嫔,不过后宫众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给李朝一个脸面罢了。
而此时高贵妃也已产下一女,为四公主和温,皇帝欣喜,赐名璟希,高贵妃也被赐予封号昭。
可还没等晋封的嘉嫔得到期盼已久的盛宠皇恩,储秀宫就又传出了喜事——海兰已有孕两月。
这无疑轻而易举地勾起了所有人的羡慕与嫉妒。启祥宫还没来得及因为五阿哥的出生而欣喜,便开始为海兰肚子里的龙胎而忧虑。皇帝则是喜不自胜,恩赏储秀宫上下,刚刚复起的嘉嫔反而渐渐沉寂下去,少有人提起。
不过嘉嫔毕竟是李朝贡女,五阿哥出生,李朝还是不远千里派来特使,向朝廷贡贺人参与特产,并且送来了嘉嫔素来爱吃的家乡小食,聊慰她思乡之情。想起嘉嫔与李朝世子的关系,青樱不用看都知道嘉嫔会有多高兴。
此次海兰有孕,青樱知道嘉嫔必定深恨不已,故而每日里的饮食、汤药都是请江与彬仔仔细细查看过,由通晓些医理的春白亲自煎药,熬药的物件也是让海兰精心收着的。
而长春宫的皇后,却沉浸在失却亲子的痛苦与打击之中,日复一日地病重下去。
到了三月里的时候,天气渐渐和暖,海兰的身孕也四五个月了。
原本后宫之中除了青樱,便是晞月与海兰最为得宠,可最近皇帝往钟粹宫亦渐渐去得多了。不久,生育抚养三阿哥的纯嫔便被晋位为纯妃,一时间由默默无闻而至举足轻重,风头颇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