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晚自信地与宁世贤对视，一点儿都没有退缩和躲避。
“若是你故弄玄虚，那么我就是赔上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的。”宁世贤说着松开了自己的右手，这是妥协了。
“下去吧。”宁正天也挥退了那些侍卫，“若是晚上的事情有人敢泄露出去，那么你们该知道后果。”
那些侍卫训练有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宁大人训人果然有一手。”程未晚双手撑在棺材上，然后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
“合棺吧。”宁世贤说着就要去合上棺材。
“宁大人，若是不看尸首，我怎么告诉你们宁嫔的死因。”程未晚翻了个白眼，无力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一个人死后，她的尸首其实记录着她死前的一切，所有的线索都在尸体上吗？”
“不就是一个尸体，能看出什么？”宁世贤微微不悦，似是担忧这样开着棺材会打扰了宁嫔安歇。
“世贤，开棺吧，让人将宁儿抬出来吧。”宁正天开口说道，“既然都已经打扰了，那么就要搞清楚宁儿的死因，抓住真凶，否则，谁扰了宁儿的安歇，谁就要去陪葬。”
宁正天说道最后，语带杀意。
“若不是因为真的发现了线索，我又何必自暴身份，我大可以等你们走了再悄悄离开。”程未晚耸了耸肩。
“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要加强守备，担心逃不出去所以才现身的。”宁正天满是敌意地看了程未晚一眼。
贺铭跟赵元睿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让程未晚自己开口，因为程未晚既然会暴露出自己，那么必然是有她的用意的。
只不过此刻贺铭有些担忧，而赵元睿反而是不怎么担心，因为他莫名地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能够说服宁家两兄弟。
“府尹大人，若是我说完你还是觉得我是凶手，那我也无话可说。”程未晚看了宁正天一眼，“我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就能够安全离去。”
“好了，蕙妃娘娘还是赶紧来说一说宁儿的死因吧。”宁世贤亲自将宁嫔的尸体给抱了出来，挡在了一边的一块长形床板上，那木板之前就是用来抬宁嫔尸体的。
尸体显然是打理过的，宁嫔的身上穿着一袭奢华的鹅黄色宫装，头上戴着精美的发饰，只一张脸惨白僵硬，毫无血色。
宁世贤跟宁正天红了眼眶。
程未晚微微侧目，没想到这两人是真心疼爱宁嫔的，想来未入宫的时候应该是无忧无虑，以至于入宫后太过单纯而愚蠢，多次被白纤妩利用，最后不仅被打入冷宫，还被谋杀了。
祠堂内有六人，云翊刚刚回到了赵元睿身边，正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着程未晚。
宁世贤和宁正天站在宁嫔的尸体旁，赵元睿个贺铭站在程未晚边上。
“宁大人，大家认为宁嫔是怎么死的？”程未晚开口问道。
“自然是被你杀的。”宁正天不满地说道，显然是气话，程未晚自动忽略了他。
“大家都认为宁儿是自杀，但是，有传言说是你逼死了宁儿。”宁世贤倒不似宁正天意气用事，而是认真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你们还是认为宁嫔是上吊自杀的。但是，你们看看。”程未晚将宁嫔脖颈上的宫装解开了去，许是因为要掩盖痕迹，所以给死者穿上了高领宫装。
“你做什么？”宁正天蹙眉。
“府尹大人，若是不看尸首，你们怎么能知道宁嫔是怎么死的。”程未晚脸色冷漠，因为宁正天一直用无用的话打断她。
“你们看宁嫔脖颈上的痕迹。”程未晚将尸首的脖颈露了出来，果然，有一条红色发紫的绳子印记，紧接着她又将尸首抬起翻了过去，“你们再看看后面。”
“宁儿是上吊的，有痕迹有什么奇怪的。”宁正天说道，“所以才特地让丫鬟给宁儿穿了高领宫装。”
贺铭跟赵元睿都微微一愣，显然发现了端倪。
“等等。”宁世贤也发现了，他仔细地凑近了那痕迹看了一下，脸色难看，“宁儿不是上吊自杀的，而是被人勒死的。”
“没错。”程未晚点了点头，“一下子用力勒死后再挂到了白绫上，装成是上吊自杀。在刚死的时候是不会发现这痕迹的，但是现在尸体放了一定的时间，这些痕迹就显露出来了。”
“这，你们怎么知道的？”宁正天显然没反应过来。
“因为上吊的话，怎么可能绳子会绕颈一圈，府尹大人自己比划一下试试。”程未晚觉得，宁正天的府尹可能是拿钱贿赂得来的，不过这智商还真的跟宁嫔是一样的，跟宁嫔不愧是父女。
“那你也不能洗脱嫌疑，说不定就是你杀了宁儿然后再伪装成上吊，然后现在再跑来我府上说这些，就是为了取信于我们。”宁正天说着冷笑地看着程未晚。
程未晚嘴角抽动，刚说他笨，怎的现在脑子就转那么快了。
“你们是不是没发现，宁嫔的身上还少了东西。”程未晚说着，揭下了宁嫔右手尾指的指套，“刚刚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这个指套，指套掉在了地上，所以我才发现的。”
赵元睿用手蒙住了云翊的双眼，云翊小正太却是倔强地拿下了赵元睿的手。
“宁儿的右手，尾指不见了？”宁世贤蹙眉，“怎么回事？大哥，你让人给宁儿净身换装的时候没发现吗？”
“这帮该死的丫鬟。”宁正天暗骂了一声，“做事竟然这般不认真。”
“也许是她们发现了不敢说呢？或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料到我们开棺验尸。”程未晚说道，抬起了宁嫔的小拇指，“你们看这个伤口，像是什么造成的？”
“这，会不会是摔断的？”宁世贤不太确定地问道。
程未晚摇了摇头。
“反正一看就不是切断的。”宁正天实在想不出来。
赵元睿跟贺铭也没有说话。
“那个，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云翊突然开口说道，“因为上面有牙印。”
众人看了一下云翊，目光又落到了尸体的手上。
“难道是死后被野兽咬的？”宁世贤自己都不相信。
“不，那是活着的时候咬断的，并且咬了很久才断。”程未晚缓缓地说道，“从伤口的形状，跟现在形成的淤血颜色来看，很可能是宁嫔，自己咬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