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开口反而是太后开的口。
太后认真地看着赵元奕：“皇儿，后宫跟朝廷都不得留身份不明之人。”
太后说的是程未晚，众人自然都懂。
须臾，一个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老人家拄着一根拐杖，身上似乎还有些伤。
“祖父，祖父真的是你！快，祖父你快告诉皇上跟大家，阿璃就是假冒的我所以才进宫的，我才是婉婉，我没有说谎！”程婉婉立马变抛弃了徐王氏，转而去拉扯徐伯。
徐伯明显是腿脚有些不便，但是程婉婉压根就没去在意，她现在就想着徐伯说出真相保住她的命。
徐伯被程婉婉拉着向前趔趄了两步，手中的拐杖差点儿脱手而出。
“徐伯压根就不是你的祖父吧，这般推搡拉扯，谁信呢？”程未晚微微一蹙眉，轻声开口说道，嗤笑地看了程婉婉一眼。
程婉婉心中一惊，连忙改拉为扶：“祖父，是婉婉太心急了，祖父您慢些。”
徐伯眼底闪过了心寒之色，他走到了大殿中央然后跪下行礼：“草民徐世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徐伯行的礼很标准。
“起身吧。”赵元奕侧目，“徐氏以前可是学过礼仪？”
“回皇上，草民的祖上是举人，可惜后辈没有再有一人中举，惭愧。”徐伯摇了摇头，“到草民这一代也就剩下记得这些不全的礼节了，索性草民的孙女儿婉婉争气，在宫中自己熬出了头啊。”
徐伯的话一出，众人惊。
“祖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婉婉不敢置信地看着徐伯。
“这位姑娘，从我进大殿开始你就一直叫我祖父，你就是觉得我家婉婉当上蕙妃了眼红所以想冤枉她是吗？”徐伯严肃地看着程婉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我孙女自然是乖巧懂事的，我不认识你。”
“不！祖父你为什么要说谎！你不过是顺手照顾了阿璃几天，你竟然为了阿璃要害死我？”程婉婉没想到徐伯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老头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婉婉是做得不对，但不也都是为了我们吗？而且我们当初救了阿璃，她本就应该还我们了！”徐王氏连忙跑过去拉住了徐伯的袖子。
“妇人之仁！你跟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派人抓了我，还打断了我一条腿，甚至想要谋害我性命，你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了你！”徐伯气得抡起拐杖敲在了徐婆婆的背上。
“老头子啊，他们竟然打断了你的腿？怎么会这样？”徐婆婆左右为难地看着徐伯跟程婉婉，最后还是低声说道，“但是你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若是不说出实话的话，婉婉可就要被杀头了啊！”
“是，我还没死你们就不高兴了是吗？”徐伯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满是决然，“皇上，草民的内人已经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她说不定才是凤临的尖细，蕙妃娘娘才是我的孙女婉婉，还请皇上处罚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人。”
“来人，将这个诬陷蕙妃的凤临国奸细拖下去砍了，还有这个老妇人作伪证，赏三十大板。”赵元奕的心中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因为他心底想保下程未晚。
“不，不。我不想死啊！祖母，祖母救我啊！祖父我错了，我错了啊！我不该相信白纤妩的话对你下手，但是我不想死啊！我是老徐家唯一的后代啊！祖父你快说实话啊！”程婉婉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整个乾元殿。
众人愣愣地看着这一转变，从最开始程未晚会指认身份有假，再到被指认是凤临奸细，再到最后被指认给太后下毒，没想到现在完全反转了，程未晚才是最无辜的受害之人。
程未晚袖子下的双拳握了起来，徐伯上堂竟然是为她作证的，并要大义灭亲。
虽然程婉婉的做法真的很让人心寒，但是再怎么说毕竟也是徐伯唯一的后人了，徐伯竟然要自己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徐伯为他做到这般地步，程未晚又岂是无情之人呢？
“等等，皇上，我是当事人，还是由下官来说两句吧。”程未晚抬起头，湿润的双眼亮晶晶的，染上了笑意。
“婉婉，别说了，这是徐伯自己的决定。”徐伯连忙朝着程未晚说道。
“徐伯，若不是你们当初收留了我给我一口饭吃，也许当初我就已经饿死了。”程未晚笑着摇了摇头，“皇上，我不是徐家的孙女，也不是程婉婉，当初该入宫的也不是我，她才是程婉婉。”
程未晚指着程婉婉说道：“当初徐家夫妇收留了我，我代替程婉婉进了宫，不过是为了找白纤妩报仇而已，我若是凤临的奸细，何必等到现在还没出手？何必要替雍和夺得文化盛宴的魁首呢？”
“皇上你看，阿璃她自己承认……”
“住嘴！”徐伯眼中含泪呵斥程婉婉。
“白纤妩找到了程婉婉指认我，并且想保证我是死罪，所以给太后下毒并且想嫁祸给我，而且因为徐伯不同意陷害我的计划，所以白纤妩让人抓了徐伯威胁我毁容。”程未晚站在那边，似乎无所谓自己的生死，“我带了证人。”
“传。”太后喊道。
云翊押着一个男子走进了大殿中央。
那男子畏首畏尾，显然在状况之外，看到了一边的程婉婉立马喊了起来，“婉婉，你怎么在这儿？好啊是你陷害我是不是？搞不到银子害我科举考不上，现在竟然还陷害我，你这个害人精！”
“春茂？”程婉婉避开袁春茂的目光，“我，我不认识你！”
“贱人还装！是不是你陷害了我，他们说我科举考试贿赂主考官！是不是你？”袁春茂大声地喊着，突然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程婉婉的腹部捅去，“反正也是死罪，你就先去吧！”
“春茂，你！”程婉婉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腹部的匕首，嘴角不断地流下鲜血来，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