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宫上下一片喜庆的红，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跟绸缎。
雍和新帝登基也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除夕之时并没有外宾，趁着这次上元节，也算是想昭告天下的意思。
程未晚身穿一袭粉色宫婢曲裾，往储秀宫走去。
今日宫内一片喜气洋洋，宫女、太监们小心谨慎，就怕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被主子罚，但是有一个人不一样。
“婉侍姑姑，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掌侍姑姑了。”程未晚敲了下门踏了进去，门没关，来传旨的公公刚走不久，程未晚故意避开了。
“叫我王秋芳吧，你随意坐。”现在已经是掌侍姑姑的王秋芳笑了笑，收起了激动，请程未晚坐下。
掌侍姑姑王秋芳现在不敢再用对待其他宫婢的态度对待程未晚，也不敢端着架子了，她不瞎也不聋，自然知道她能坐上这个位置有程未晚的功劳。
静默姑姑自杀，贞容的位置由原来的掌侍姑姑补上，而婉侍也顺理成了掌侍。
宫女满二十五周岁可选择出宫或继续留着，若是品级在五品及以上的女官，出宫后每年还会有俸禄补贴。
这也是宫女出宫后虽年龄偏大但还是有许多人抢着说亲的原因。
出宫宫女在规矩礼仪等方面有优势，是抢手的，有俸禄补贴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婉侍是正八品，掌事是从六品。
“姑姑连升三级，晚晚恭喜姑姑。”程未晚将门掩上然后坐下，她自然能理解王秋芳的激动，所谓的俸禄补贴，那不就是跟二十一世纪养老金一样的存在嘛？
许多人家求亲戚告姥姥地将女儿送入宫中，就是为了寻个好人家，能有俸禄补贴的保障那可就是香饽饽了。
“我十五岁入宫当宫女，三年后就当了婉侍，足足当了五年了。”王秋芳感叹一声，随即目光投向程未晚，“以后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你就让人送个信吧，能帮的我绝不推脱。”
这是王秋芳的保证，但是她也不敢托大，所以没有把话说死。
“晚晚还真有事想请姑姑帮忙。”程未晚扶持王秋芳，自然也是想她为自己所用。
“你说。”王秋芳也知道，有利益联结的关系既脆弱又牢固，但是没有利益往来的关系，那就十有八九有问题。
“姑姑之前可有接触过绣纺的事宜？”程未晚问道。
“比较少，因为绣纺直属尚衣局，尚衣局由奉御直接监管，绣纺的管事嬷嬷都是奉御直接任命的。”王秋芳说着，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是想知道什么？”
“我想要知道，近一年内金丝鎏光线都有谁领过或者是用在什么地方了，还有，绣纺会金线满绣绣法的绣女都有哪些人。”程未晚也不隐瞒她的目的。
她没见过上官府中搜出的龙袍，但是但凡龙袍，需要的材料无外乎包括金丝鎏光线、缉米珠、织金、妆花、孔雀羽、缂丝、米珠、珊瑚珠等，而其中，金丝鎏光线极其稀少，只宫内的尚衣局才有，并且严格管控，每一次领取和使用都有记录。
而刺绣的方法也多，包括贴布绣、包梗绣、镂空绣、钉线绣、绚带绣、抽纱绣、戳纱绣，但是绣制龙袍最重要的一个绣法便是金丝满绣，这个绣法是针对用金丝鎏光线进行绣制的方法。
而这个绣法，会的人不多，而且因为需要十年磨一剑去练习，基本上会金丝满绣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绣女。
就算是原主上官未晚，金丝满绣也只是会个皮毛而已。所以程未晚觉得可以从这点入手先调查一下关于龙袍的事情。
“你想知道的事情，跟绣制龙袍有关？”王秋芳当过绣女，自然知道金丝鎏光线与金丝满绣代表着什么，她连忙起身看了看窗外，见四周无人便将门窗关紧了，凝重地看着程未晚。
“没错，我想知道，上官将军府中搜出来的龙袍，是谁绣的。”程未晚这话一出，就将王秋芳跟自己绑在同一条船上了，当然，她也不会给王秋芳留下出卖自己的机会。
“我的姑奶奶啊，说不得，说不得啊！”王秋芳吓得连忙站起来想捂住程未晚的嘴。
“没人的你放心吧姑姑。”程未晚淡定地拨开王秋芳的手，“这件事情就交给姑姑你了，要是有什么消息姑姑派人知会我，我会寻机会找姑姑的。”
王秋芳一脸苦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程未晚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姑姑，新皇再过一阵子也该绣制新的一款龙炮了，你不过是关心了解一下绣纺的情况而已。”程未晚从袖子里直接抽出了五张百两银票放在了王秋芳的手中，“而且姑姑再有两年就出宫了吧？到时候姑姑一定能拿到俸禄补贴的。姑姑你也可以拒绝，但是，富贵险中求，姑姑三思。”
“若是出事，我不会承担。”王秋芳听着程未晚的保证，再看着手中的五百两银票，咬了咬牙沉声说道，若是被人知道了她调查这件事，九条命都不够用。
“姑姑放心，不会有出事的一天的。”程未晚说着对着王秋芳微微行礼便退下了。
回到静娴宫，静妃手中捧了抄写好的经文准备给程未晚看。
“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今日可是上元节，你注意些别被抓了小辫子。”静妃状似无意地问道，“本宫抄好经文了，但是本宫觉得还需要准备其他的献礼，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回娘娘，奴婢只是随意逛了逛，毕竟这次的上元节很热闹。”程未晚轻描淡写地揭过，“娘娘您刚得圣恩，献上手抄经文就够了，不需要准备其他献礼了。”
“但是那我侍寝的事呢？这次的上元节宫宴很隆重，若是本宫能够在今晚侍寝的话，那妃位才算坐稳，也更有资格跟白贵妃叫板不是吗？”
静妃蹙眉，眼中闪过不快，她已经跟程未晚表达了自己想要侍寝的想法，本以为程未晚会给她出些点子，但是程未晚却什么都没说。
“娘娘，今晚有外宾使臣在，后妃的献礼只求不出错。”程未晚心中无奈一叹，“若是娘娘还想有别的献礼，那不如准备一下擅长的舞吧，这是最不会出错的献礼。”
“婉婉，不如你替本宫献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