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去调查再来县一事的人很是牢靠。”
德光帝的眼中渐渐升起些厌烦来，李无衣接话道：“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臣是凶手。”
德光帝点了点头，面上平静：“县令的死，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你和他逃不了干系，我没想到老大已经这么狠了。”
“你知道是大皇子做的？”
李无衣问完便就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毕竟这可是老狐狸，自己的几个儿子是什么心思，他摸得清透着，就像是二皇子那件事儿一般。
“权利，是会让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德光帝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无衣一眼，眼里透着些许的赞赏：“你不被权利所去牵制，是难得的通透的人。”
“不过是些过眼云烟罢了。”
李无衣是真的这般觉得，若不是因为镇西王妃，他绝对不会回到京城，在凤阳村陪着绾绾，就算是做些粗活，也算是和和美美，哪里来的这些勾心斗角。
为了所谓的权利将自己最好的生活抛弃，这才是真的蠢。
“你一向是个明白人。”
德光帝赞许的点点头：“人生不过几十载，为了权利就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何必呢。除了县令一事，还有一些事，你该知道。”
李无衣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德光帝慢慢开口道：“我原先看不上你那个媳妇儿，但后面，她的表现的确是很出色，改变了我的看法。
但她的娘家人里头，有一个叫做苏耀祖？就是那个这次出事儿的始作俑者。”
“绾绾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李无衣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绾绾和他们不一样。”
“行了，我也没说什么，你就别一直护着你媳妇儿了。”
德光帝见李无衣如此，不由得打趣了两句，李无衣面上微烫，紧紧地抿着唇，一副倔强的模样。
“苏耀祖，你们若是一早就处理好了，现在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事情。”
德光帝意味深长道：“他在村子里以前横行霸道时，曾不止一次的说，他的姐夫是天子，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
李无衣心下一沉，这种话说出来是真真的大逆不道，苏耀祖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是素来对他还是过于温和了。
“有些时候，手段强硬一些，也未必不是什么坏事儿。”
德光帝继续道：“你先前是在采石场做过工吧？”
李无衣自然是记得的，当时就是因为自己在采石场工作，才受了伤，苏绾绾拿当初的那个玉佩去典当，才算是兜兜转转的有了后面的事儿。
“那个采石场里面有金矿。”
德光帝说了这么多，觉得有些渴了，便将一旁的茶杯端过来，里面的水还温热，便就着喝了一些。
李无衣则是瞳孔忽的一缩。
采石场有金矿不是打紧的事儿，只是要命的是他去那里做过工，更要命的是苏耀祖，他还能在村子里四处宣扬自己是未来的天子。
县令的死也证据指向他，难怪德光帝会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这种被阴了的感觉是真的难受。
见李无衣紧紧地皱着眉头，德光帝也收了笑，定定的看着李无衣：“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李无衣瞥了他一眼，方才还口口声声信他？
“臣没做过的事情，臣绝对不会去承认。”
德光帝见李无衣的脸上又开始板起来了，这才笑道：“我不过是问个准话罢了。”
李无衣瞧了瞧他，不说话。
“明日的时候，那个钦差大臣就会在殿上奏上这一本来。”
德光帝继续道。
李无衣袖底的手已然是握成了拳，要不是自制力极好，他现在恨不得将大皇子给撕了。
凡事留一线，他却是忘记了这是在皇宫，哪儿有情面可说。
真真的是想要了他的命。
李无衣眸子里越发的冰冷起来，他不仁义，那便就不要怪他了。
“臣有一事要禀告皇上。”
德光帝本来以为李无衣听完了事情就要回去想对策了，见他还有要问的，便将已经拿起来的笔又放回到了搁置架上，凝视着李无衣的眼睛道：“你说。”
“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穆麟意，穆将军家有一独子，名唤之偃，乳名阿垚？”
德光帝不知道李无衣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着头道：“那孩子进过几次宫，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和他有什么事儿么。”
“臣几年前便就和绾绾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只不过当时匆忙，加上重伤在身，只能匆匆离开，虽然后面有去打听，但并没有绾绾的消息。
直到在今年的时候，臣才遇见绾绾，这一次回到凤阳村，也是因为臣在前几日突然得知，臣和臣妻几年前便已有一子。”
“你是说那孩子是你的孩子？”
德光帝第一次露出这种惊愕的神情来，他原本遗憾，自己没办法看到李无衣的孩子，没想到老天爷也可怜他！
“为何先前不寻？”
德光帝有些急迫的问着，李无衣看见这样的他，声音也不由得柔软了一些。
只是说起王氏的时候，李无衣一张脸就像是正月的冰霜：“绾绾刚将孩子生下来，那老货便就将孩子给卖了，绾绾打击之下，也忘却了这段回忆，连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要不是这次苏耀祖在牢里头惹了事儿，王氏拿这个来要挟绾绾，臣也不会知道臣还有一个孩子。”
“确实是匆忙了。”
德光帝毕竟是老狐狸，激动惊喜的神色也就那么一下子，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李无衣只当德光帝说什么匆忙了。
他是在说自己没有提前部署好就离开，反倒遭了算计。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看。”
德光帝伸手到桌子下面的暗盒，按动机关，只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德光帝在底下摸索了一下，便就拿上来一样东西——玉帛。
李无衣很熟悉这是什么，就是写圣旨用的玉帛，心中隐隐知道德光帝是要做些什么。
德光帝精神现在看起来比先前好多了，站起身来，将玉帛摊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