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时间浪费药材。”
德光帝现在显然是比方才好一些了，脸上逐渐恢复了些颜色，伸手要将冷透的茶端过来，李无衣皱着眉头，抢先一步将茶杯拿走，喊道：“黄公公，送杯热茶，皇上渴了。”
外面很快传来黄公公的回应。
“寒冬腊月，身子不好，还要喝冷茶？”
李无衣顺手将杯子里的茶随手倒在了外面的雪地里。
德光帝难得的迟钝了一下，随即竟是眼里有些泛红的笑着：“我不是习惯了么？”
“你就是被自己的习惯害死的。”
李无衣说话丝毫不客气。
德光帝见李无衣面上似乎是不大愉快，心中竟有些欢愉起来，可见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在意着自己的。
“我以后听你的，不再喝冷茶就是了。”
德光帝笑着说道，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一边。
李无衣见他这个样子，在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好笑来，面上依旧板着：“您是九五之尊，我教训你你不生气？”
“不生气。”
德光帝笑眯眯道：“怎么会生气呢。”
是啊，怎么会生气呢，他都等了那么久，就等着他能关心自己不是么？
李无衣看了他一眼，将话给咽了回去，道：“大皇子你打算怎么办。”
说道这儿，德光帝脸上的笑慢慢的就隐了去，无声的叹息了一声道：“流放，贬谪为亲王，剔出皇室宗蝶。”
听到这个回答，李无衣也只是嗯了一声。
说实话，德光帝这个处决不算是偏心，很中规中矩的处置，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其他的处置也实在是残忍了些。
“我本来想将他给你处置，毕竟你被他害得挺惨。”
德光帝道：“但你扛不住太后，我若是真的将他交给你，太后就有办法将他给救出来。”
李无衣点点头，随即道：“我想见他。”
“是为绾绾的事儿吧。”
德光帝面上又有了笑意：“听说上次你们回去的时候，绾绾差点被刺杀。”
李无衣不说话。
他就是记了这么久，他当初发过誓，一定要找出这个罪魁祸首。
“我等会儿把令牌给你，你和黄公公一起去，免得出什么其他的乱子。”
德光帝点点头，也不多问。
正巧了黄公公送茶进来，听见这个，当即应道：“老奴定然会将殿下护的好好的，待会儿老奴让陈大人过来陪着皇上。”
德光帝张口骂道：“朕又死不了，不是你就是让他来守着，有什么守头？”
“让陈大人陪皇上说说话解解闷儿不挺好？”
黄公公笑嘻嘻道。
“滚出去，看你个丑东西就心烦！”
德光帝气鼓鼓的说着，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看样子平日里黄公公也没少挨德光帝的骂，依旧是笑嘻嘻道：“那老奴现在就让人将陈大人叫过来。”
“滚滚滚。”
德光帝没好气道。
等书房只剩下两个人后，德光帝这才嘀咕着：“老东西话真多……”
自己不也是个老东西吗。
李无衣没心思和他斗嘴，只是道：“你自己把身子养好，我看太子也不算是什么好材料，你要是不看着着点儿，我怕你的时候的江山就毁了。”
德光帝有些好笑的看向他，知道李无衣向来嘴硬，便也不说什么，点着头道：“好。”
“我还有一件事儿要说。”
李无衣忽然开口道。
德光帝有些意外，李无衣还从来没有向主动提些问题，当下来了兴趣道：“你说。”
“大皇子妃应当是最无辜的人。”
李无衣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德光帝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他给大皇子妃一个说法。
大皇子的那些混账事儿德光帝也是清楚，只是那些不说破他也没办法拿到明面上说，现在李无衣提出来，便就点了点头：“我到时候让她去寺庙静养，等过上几个月后，就让她回来。
两个人和离应当是最好的，我会赐她一个身份，让她能好好的生活。”
李无衣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这样和苏绾绾说起来，苏绾绾应当就不会很难受了吧。
不多时，陈天监就被请了过来，李无衣也不耽误时间，和黄公公一道去了天牢。
天牢里面阴暗潮湿，鼻尖总是萦绕着臭味。
黄公公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这地儿可真不是人待的。”
两个人一路走到了关押大皇子的牢房，大皇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依旧是一脸的呆滞，紧紧的拽住自己玉佩。
那是每个皇子的象征。
“你在再来县派的杀手真的很不错。”
李无衣淡淡的开口：“就差一点点，那柄剑就能杀了绾绾，我就会疯魔。”
大皇子有些迟钝的抬起头看向李无衣，眼里总算是有了些动容，随即就像是疯了一般扑到了栏杆上：“李无衣——不——景皇兄！你救救我！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当初算计我的时候可有想过身边的人被你一个个的逼走？”
李无衣冷笑着：“你知道为什么琴奴会在最后过来吗？”
“那个贱人！”
听见琴奴的名字，大皇子的眼里满是疯狂的恶毒：“他敢背叛本殿——”
“你的皇妃从醒来到现在，不知道你去看过她没有。”
李无衣忽然说起了这个，大皇子一愣。
他自然是没有的，他连给德光帝献殷勤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去看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看他的样子，李无衣就知道自己这暗示太深奥了些，直接道：“一个人一旦被逼上了绝境，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大皇子妃所有的希望都是她的孩子，你这下知道了么？”
“是她……”
大皇子低声呢喃着，李无衣眼中越来越冰冷，带着些许的嘲弄和怜悯：“她救的琴奴，琴奴最大的愿望就是报恩。
方才我去御书房，已经说过了，皇上已经答应，让大皇子妃去寺庙中休养几个月，赐你们和离，赐她一个身份后会让她重新开始生活。”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