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想放你一马,你偏要自寻死路,待我收拾完亭归,便叫你尝尝我这三种奇火的厉害。”
巨石后升起五尺高的巨大水柱,此刻正不安分的回旋着,固执的尘微已然惹恼了狂鸟。
他有一半神鸟凤凰的血脉,这红色真火生来便有,紫色业火为修习魔道所得,青色冥火更是从炼狱里抢夺来的。
三火合一,其威力虽不如其中任意一种精纯深厚的火焰,却足以将人在水中烧的魂飞魄散。
修为就要消耗殆尽,亭归只能与尘微共同全力一击:“够了!”
巨大的水柱迎面而来,一旦躲闪便要停止对亭归的攻击,狂鸟毫不在意的在周身燃起一层火焰,意图用奇火将水全部蒸发。
尖锐凄厉的鸟鸣穿破天际,浑身湿透的狂鸟跪趴在地很是狼狈,紧贴身躯的羽翼无法展翅飞行,若不是他轻敌,也不会同时遭受两人致命一击。
“你……你不是虫族吗!”
终生打雁,叫雁啄了眼,说的正是狂鸟,一只小蚕能控水已是稀奇,还能克他的三种奇火,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是啊。”
尘微不知其中奥妙,只是奇怪他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重伤又湿了羽翼的狂鸟无处可逃,面对亭归的逼近,渐渐从恐惧变为绝望:“你要杀我吗?”
风水轮流转,狂鸟此刻狂不起来了,最后的希望唯有亭归手下留情,而依他的性子,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不其然,只见他凤眼微微眯起:“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鸟烧了他两次,若不是那只小蚕,只怕他早就烤熟了,让他放过狂鸟,绝无可能。
“你知道的,羽族早已被絜钩掌控,整个族群真心扶持族长的只有你一人罢了,况且,燎凤根本不是重病濒死,是配合絜钩演的一场戏,逼你出羽族,再将你的行踪出卖给我,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场交易与背叛,你又何苦为那个窝囊废卖命。”
常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纵使狂鸟这番话说的真诚,亭归也只勉强信了一半,心中是否有所动摇,只有他自己清楚。
浑身杀气乍现的亭归忽而一顿,回首望了眼正好奇偷看的尘微,揪起狂鸟后瞬间失去踪影,在空中留下一句:“留在此处等我。”
过了一小会儿,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尘微回头看去,来人果然是亭归。
“你将他杀了么?”
“嗯,也犹豫过是否废掉他的修为饶他一命,但这只鸟太过记仇,为了变强不计任何代价,还是不留后患为好。”
“喔……”
说的是有些道理,尘微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亭归凝视她半晌,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到底是不是只虫?”
狂鸟如此发问便罢了,亭归为何也质疑她的身份?尘微百思不得其解:“你那日不是瞧过我的本体吗。”
她本体确实为蚕不错,亭归复又好奇的问道:“那你爹娘是什么?”
尘微瞬时怔住,而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娘也是桑蚕,我爹……我不知晓,我娘从不许我问,也不与人说起我爹的事。”
这其中应是有一段久远的爱恨情仇,亭归了然的点点头,而后随意的补充一句:“你爹很可能是尾族,但……也不一定。”
能够控水的又何止尾族,她爹到底是什么,也只有她娘知道了。
亭归无心一句话,却勾起她藏在心中多年的疑惑,尘微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尾族?”
“说不好,几乎每个种族都有五行属水的存在,只是尾族最多,人族其次,就连羽族也有那么一两个。”
如此说来,岂不是无从推敲她的身世?见尘微失望的垂下头颅,亭归忽然话题一转,询问起她在暮远的生活。
“我自小便与娘亲居住在暮远,这儿住着我们虫族的族人,只是恶兽屏蓬抢占了我们的地盘,族人决定将我们送出去历练。”
“你可想好去哪儿?”
这倒是把尘微给问懵了,见她尚未拿定主意,亭归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祥云的深灰色小袋子递到她手中:“这是乾坤袋,里头有上百颗修丹,到了外边能用到。”
亭归一个弹指,手中乍多了颗赤色珠子,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捻着这颗流光溢彩的珠子,霎是好看。
见尘微浑然不知此物作何用处,亭归耐心解释道:“修丹能助人提升修为,亦是大千世界的通用货币,在外衣食住行都需用它来置办,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等阶,赤色是十年修为,属于最低阶的修丹,你若是吃素,便够你三五日吃食。”
尘微好奇的将乾坤袋拿在手中把玩:“有了这些,想要什么都能换吗?”
“也可以这样说,就是用修丹购买等价的物品,切记财不外露,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手中有乾坤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多少修丹。”
这一袋子颜色各异的修丹拿到外头,可是笔不小的财富,她尚且不识人心,若不提点两句,这些对她而言未必是保障。
见她很是听话的将乾坤袋小心翼翼收入怀中,亭归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料尘微忽然捧了把五彩缤纷凑到他跟前,明亮澄澈的大眼直勾勾望着他。
“我能用这些买你吗?”
她的眼神真诚且饱含期待,亭归能断定她这句话是认真的,不由得哑然失笑:“为什么想买我?”
“因为你很强大,可以保护我们,而且……我相信你是好人!”
虽然才第二回见面,可这莫名的依赖与信任,尘微也不知何解,只是想到有他陪着外出闯荡,便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这是头一遭有人要买他当护盾,亭归只觉得有趣,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小牌送给她:“你也算实打实的救我两回,这块牌子你且拿着,若遇到麻烦就到羽族来,不论对方是谁,我一定收留你。”
尘微接过温润莹白的玉牌,翻来覆去的看着,这上头雕的鹤与他本体一模一样,想来应是能代表他身份的物件儿。
“羽、羽族?”
方才拿了牌子只顾着看新鲜,倒是没怎么听他说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尘微,脑海中浮现初次见面时他说的话:我们羽族最喜食桑蚕,一咬下去满口绿浆,香甜稠滑很是解馋。
想到此处,尘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回应他的好意,亭归只了然的笑笑并不点破:“走,送你回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