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之下,秦天气定神闲,丝毫不慌,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慢慢俯下身子,从已经被撕碎的古画上,扯下一小截碎片。
“小子,你在干什么?”宋可心发出娇叱。
秦天捏着碎片站起身,目光扫视全场,朗声道:“古代名贵的画作,往往都是绢本,绢地细密,质量较高的绢,灰尘不易沾污,加之保存较好,历经千年依旧洁白如新。”
“唐伯虎乃是明代的名士,身价不菲,他的画一直都是用最顶级的绢本!”
“你们看——这幅画的绢,虽然也是明代的,但稀如罗纱,粗如夏布,粗制滥造!”
“试问这样的劣等品,又怎会是唐伯虎的真迹?!”
秦天字字铿锵,振聋发聩,犹如一击重锤轰在场内众人的胸膛。
听到这番质问,宋老脸色大变,连忙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着那张《落霞孤鹜图》的绢质。
“唰!唰!唰!”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宋老的身上,期待无比。
半分钟后。
宋老突然身躯巨震,如遭电击,一脸颓败,喃喃道:“这……这真的是赝品!我宋伯文大半辈子和古董打交道,收藏了无数名家真迹,没想到今日却看走了眼,闹出天大的笑话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在场围观的所有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不久之前,他们还对秦天冷嘲热讽、百般奚落。
谁知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一眼看出画中的蹊跷!
不少在古玩圈浸淫数十年的专家,老脸一红,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
突然,宋老转身望向秦天,深深一鞠躬,态度恭敬无比,就像是晚辈在向长辈行礼。
见到这个动作,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虽然宋老看走了眼,但在苏杭古玩界依旧是一方泰斗,德高望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秦天何德何能,能受宋老一拜?
谁知下一刻,宋老高声说道:“小兄弟,刚才是老夫误会你了!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你一眼就能看出这幅画的真假,这份眼力,老夫自叹不如!”
“老先生,您谬赞了!”秦天自谦道。
其实,秦天能看出这幅画是假的,一方面是从小耳濡目染,见过无数国宝级的文物。
另一方面,这幅《落霞孤鹜图》的真迹,其实就在收藏在燕京秦家的大宅中。
正因如此,他才如此肯定面前这幅是赝品。
“可心,快点过来,向这位小兄弟道歉!”宋老冲着自己的孙女说道。
听到这话,宋可心虽然心中不情愿,但还是迈着修长的美腿走过来,望着秦天说道:“喂……刚刚对不起,我的语气不该那么冲……”
宋可心含着金钥匙出生,向来心高气傲,这还是第一次向来低头道歉,语气有些扭捏。
“算了,我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秦天摆了摆手,故意在“小”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宋可心的月匈月甫。
“你!”
宋可心气得直跺脚,俏脸更是红扑扑的,却又不好当场发飙,只能狠狠瞪了秦天一眼。
目睹这一切的宋老,却是哈哈大笑,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在古玩鉴赏上却有这份造诣,不知来自于哪个家族?”
“宋老,我叫秦天,并非来自哪个大家族,只是平时喜好字画古董而已!”秦天淡淡道。
宋老闻言,挑了挑眉,对这番话明显不信。
古玩,可不是能自学成才的,哪怕宋老也是吃了无数次亏、上了无数次当,才有今日的地位。
但既然秦天不愿透露身份,宋老也不再多问,转而开口道:
“小兄弟,老夫花高价拍下这幅《落霞孤鹜图》,本是想举办一场唐伯虎画作的展览,幸亏你看出这是赝品,否则到时候老夫必将贻笑大方,丢人现眼!作为感谢,你可以在荣宝阁内挑一件宝贝,算是老夫给你的谢礼!”
“此话当真?”秦天眼睛一亮。
林家老太君过寿,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礼物。
古玩街地摊上的,九成九都是赝品,而这荣宝阁内,大部分都是货真价实的宝贝,价值不菲。
听到秦天的话,旁边的宋可心高昂着下巴,不无骄傲地说道:“我爷爷可是荣宝阁的大股东之一,你尽管挑吧!”
秦天颇感意外,看来这位宋老的身价,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出不少,虽然无法与燕京秦家相提并论,但在苏杭市乃至江南省,都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长者赐,不敢辞,那我也不客气了!”
秦天说着,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荣宝阁非常大,单是一层,就摆放了数百件各式各样的古董,字画、瓷器、印章、钱币等等,五花八门,一应俱全。
许多珍贵的物件,还特地用罩子罩起来,生怕被客人不小心弄坏。
方才,秦天已经展露过惊人的眼力。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望着秦天,不知他会挑选出怎样的宝贝!
绕了一圈后,秦天却皱了皱眉,没有做出任何选择。
这些古董文玩虽然都不错,但想要在老太君的寿宴上一鸣惊人,力压其他的家族成员,却还是有些不够。
“咦?”
突然,秦天眼角的余光,像是扫到了什么。
“蹬!蹬!蹬!”
下一刻,他大步流星地向着角落处走去,脚步急促无比,脸上更是浮现出激动之色,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很快,他走到一张桌子的前方。
但奇怪的是,桌子上空无一物,没有摆放任何古董。
场内众人面露狐疑之色,不知秦天在搞什么鬼。
“难道这张桌子,是什么宝贝?”
“不可能啊!这就是最普通的木桌,值不了几个钱!”
“快看——这小子怎么蹲下来?”
在众人古怪目光下,秦天半蹲下去,从一条桌腿下抽出了一截木头。
直到这时大家才发觉,原来这张桌子的一条桌腿,似乎被削了一截,所以有人找来一截木头垫桌脚。
此刻,秦天拿着那截垫桌脚的木头,如获至宝。
“宋老,我选好了,就要这块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