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关着一头野兽,或狰狞或恐怖或疯狂,偶尔能在黑暗的角落窥见端倪。
放学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被堵在了校门外。
五十一中以乱闻名,门卫大爷根本不敢管这些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花朵们,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几天,因为打架斗殴致使几个学生脑震荡而来的警车,今天恰好离开了。
夷世跟在赵不凡身后,没理会男同学的挑衅,出了校门后就被十几个人给围住了。
其他同学都认识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见了都要绕道走的。
其中以杨海为首,他扭曲着脸,胳膊搭在赵不凡肩膀上,狞笑着用力。
赵不凡疼得脸色一变,夷世立马伸手,啪的一声脆响,杨海的手被她打了下去,很快就红了一片。
“要打架就跟我打架。”她抬着下巴说:“别碰他。”
看她这副样子,几个男生不怀好意的吹着口哨笑起来,其中一个锤了赵不凡一下,“行啊你,还泡了个妞?好学生还知道谈恋爱了?你会亲嘴吗?”
赵不凡被气的脸上发红,“你们别胡说。作业我给你们写,她是个女孩子,别……”
“谁要你写作业了。”
几个之前被夷世打过的男生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吵吵嚷嚷推搡着他们。
这些个花朵连遮掩都懒得,你一下我一下就在大门口对赵不凡动手动脚。
杨海冷笑着也要朝夷世伸手,以解心头之恨时,却叫她利落的摘下硕大无比的书包,哐当一下子奔着杨海脑袋砸过去。
真的是“当!”一声,也不知道她在书包里装了什么,砸得杨海头晕眼花,脑袋上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鼻梁流下来了,鼻翼里满是腥气。
这一下子可是不轻,杨海后退两步,没站稳倒在地上,只觉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隐约听见了吵嚷声音:“妈呀海哥被开瓢儿了!”
谁也没想到这么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一出手却是要见血的,一时都懵住了。
夷世扭头对赵不凡笑:“去旁边看着,看我给你挑一个好瓜。”
好……瓜?
赵不凡愣愣被她推着后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很快就明白了。夷世用行动给了解释。
只见她双手拎着四四方方鼓鼓囊囊的大书包挥舞得虎虎生风,一脑袋给一下,“当当当当当”一阵闷响。
十几个男孩子啊,虽然大部分都瘦的像猴儿似的,但都是男孩子啊,居然全被她给撂倒了。
完了还拎着染血的书包对他笑,“好听吗?”
赵不凡下意识后退,咽了咽口水,“你,你书包里装了什么?”
夷世把书包往地上一放,甩了甩酸软的手臂,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两大块鲜艳的板砖。
“这个啊。课间的时候我去操场扣下来的。你那时候认真学习呢,都没注意我。”任务目标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孩子呢。
夷世心想,学习她可不行,她是学渣。
掂了掂板砖,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递了一个过去给他:“喏,分你一个吧。”
看看那缺了个角的板砖,再看看地上捂着脑袋喊疼的几个男孩子——
赵不凡又吞咽口水,板砖都碎了一角,这得使了多大力气?
他连连摆手,“不,我不要……”
夷世也不意外,又放回了书包里。
赵不凡用敬畏的眼神看了眼那个粉红色的书包,低声问:“那个,他们怎么办?要不要打120?”
“不用。”
背上书包,夷世看了地上的几个人,“不用管他们,你不得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啊?啊?”赵不凡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同桌忽然变化那么大,居然还说要送他回家。
想起家里的妹妹,他有些焦急的说:“不用你,我自己走就行。倒是你,打了他们,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夷世才不管赵不凡同不同意,推着他往外走,“走,我送你回家。”
赵不凡挣扎,“真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不行。”夷世无视他的动作,把他扭过来的脸推回去,“快走。不然我打你。”
虽然语气就像是在开玩笑,但赵不凡不敢反驳,被她推着往前走了几步,只来得及瞟到地上的几只脚。
夷世打完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具身体不爱运动,两天胳膊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多大力气,打不出什么大毛病。
穿过层层高楼大厦,这才看见掩映在光鲜亮丽背后的贫穷潦倒。
一排排平房挤挤挨挨,这里最高的建筑是个墙面油腻的小二楼,街道上垃圾污水遍地,赵不凡习以为常的走过臭烘烘的街道,余光看着夷世。
却见她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低头挑着干净地方下脚。
赵不凡以为她会惊奇,会鄙夷,但她看起来却比他还要熟悉似的,只皱着眉捂住了鼻子。
这种地方夷世也住过,她做的任务太多了,不是每个身份都富有。
潮湿、肮脏的地方,住的人也是鱼龙混杂,对面就有个醉鬼在家门口唱歌,见夷世看过来,酒气冲天的抬手,“同志们好。”
夷世笑眯眯挥手,“同志们辛苦了。”
醉鬼哈哈大笑,赵不凡不可思议的看向夷世。
夷世没搭理他,送他回家后便自己回去了。
走前看见从狭窄阴暗的屋子里跑出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穿着缝补过的破衣服,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脸,见了赵不凡就扑过去叫哥哥。
赵不凡也露出温柔的笑脸,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夷世没有多看,转身就走。
这个身体名叫徐甜,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总比赵不凡强一些,最起码能吃饱饭。
因为家里重男轻女,长期遭到忽视,在一次因为弟弟被骂时跑出家门想要跳河,只是倒霉的半路上遇到了一群不良花朵,被堵着要保护费,没钱被打了几个巴掌。
打人的花朵她认识,正是一个老师的女儿。于是徐甜鼓起勇气回学校告诉老师,却被批评教育了一顿,回去就趴在桌子上哭,这时被系统检测到,和她做了个交易。徐甜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也就有了夷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