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浮生渐渐松开了执剑的手,脑海里曾经相似的片段在眼前交错浮现。
“终有一天,你会再次执剑的。”一道声音,隐隐约约在耳边响起。
“浮……浮生。”穆棱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拔出那与自己相伴已久的剑,倒在了凌轻语怀里。余光里,浮生的狰狞渐渐消散,无措地,慌乱地,跑向了密林……不见了踪迹。
“穆棱!穆棱!”他只觉得纪余风和凌轻语的声音,好远好远,然后突然消失不见。
“棱儿!”千里之外,孟洵正执杯之间,突然杯盏一碎,他看向茫茫的天际,神色黯淡了几分。他迅速伸手,结成一个黝绿色的咒印,而与此同时,穆棱怀中的戒指隐隐散发出绿色的光芒,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
“穆棱!”看着怀里渐渐消散的穆棱,凌轻语伸手慌乱地护着,却还是只留下了一片空寂。
“纪余风,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来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凌轻语红着眼看向纪余风,但是没等到答复,她缓缓把那染血的长剑,收入剑鞘。她发现,剑鞘上隐隐刻有两个字——落衡。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轻语……”纪余风连忙扶着她,眼里是说不尽的复杂。
此刻早已经雾消云散,一抹暖阳透过云层,轻轻抚慰着它所看见的每个角落。包括,那些支离破碎的躯体——随着这金黄的光晕触及,所化为漫天星点。
孟洵看着榻上那几乎气绝的穆棱,眉宇间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他伸手探了探穆棱脉象,长叹一口气,给他嘴里塞进一颗药丸,出了房门。
“老小子,找我什么事儿?”当孟洵划开水镜时,正瞧见云阁正在悠哉悠哉地浇着花。
“我……”
“嗯,看样子很棘手啊。你怎么了?”云阁往水镜探着脑袋,端详着欲言又止的孟洵。
“我知道,你还有一棵续灵草,你可否,把它让给我?”
“果然,找我没好事。”云阁把水勺往桶里一扔,严肃地坐到了桌子旁。
“事发突然,救人要紧。”
“这可是千年难遇的东西,你是不是要给点儿代价。”
“你说。”
“你已经离开琼阁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我……”
“我知道,青云的是是你心里的一道坎,但是,现在琼阁渐渐没落了,我觉得你应该回来看看。”
“也罢,半生虚幻,半生荒唐,终是有此一抉择啊!”思衬良久,孟洵终是缓缓答到。
“好,给你!不许反悔!”语落,云阁跑进屋子里,从暗格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将它从水镜之中丢了过去。
“多谢。”孟洵紧紧地握住瓶子,随着水镜的消散,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重明已经悄悄跟了辜阡雪好长一条路,发现她和那小孩儿进了一间药铺,然后再也没有出来。他守了许久,依旧不曾见到两人的影子。
“您好掌柜的。”终于,重明按捺不住了,跑进了药铺。
“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那个,我向您打听个人。就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白衣女子,还带了个小孩儿。您见过吗?”
听见这话,掌柜的停下手中包药的活儿,打量着了重明一番,问:“那是你的妻女吗?”
“啊?不是不是。我,我朋友。”重明连忙摆手,脸上写满了心虚。
“好像是个有故事的小伙子。”掌柜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呢,我没见过,我今儿刚回来,所以有一摞的账给我算呢,喏。”掌柜的偏过头,指了指桌上那杂七乱八的一堆厚本本儿,一脸无奈像。
“没有吗?”重明看着这店主,将信将疑。
“要不,你问问我店里人,见过吗?”
于是,重明随意逮了个小伙计,问到,却换了一个个摇摇头。第二个,摇摇头,第三个,还是摇摇头。
“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重明抓着掌柜的衣裳,一把逮过。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好心让你问,你还想打人!”掌柜的带着惊恐和愤懑说到,身子忍不住地颤抖。
“算了!”重明扫了一眼店里,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以后,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哼,小样儿!”掌柜的看着那渐渐隐匿在人群的重明,弹了弹衣裳,冷哼一声。
“韩大哥,你演的真像!”一个伙计递给掌柜的一包药,悄悄地竖了个大拇指。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去告诉主子,让她最近小心点儿。”韩席捋了捋短短的小胡子,沉声说到。
“好嘞。”那小伙计按下机关,悄悄地走进了隧道,穿过假山的缝隙,走进清幽雅静的别苑。
“过来有何事?”辜阡雪正给御风削着果子,见到那粗布小伙计,询问到。
“韩大哥说,让主子最近小心点儿,好像有恶人在寻主子。”
“娘亲,恶人是什么人?”辜御风清澈的眼睛瞧着辜阡雪,认真地问,那小伙计瞧着胖嘟嘟的辜御风,觉得甚是可爱,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就是坏人,然后,再更坏一点儿。”
“哦……”辜御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儿聚焦到了阡雪手中的果子上。
“你过来。”
“我?”
“对。”
“好。”
“来,这果子你拿着,解解渴吧,不许拒绝。”辜阡雪浅笑着看着那小伙计,却不怒而自威,说得他倒是不好再拒绝了。
“谢,谢谢主人。”小伙计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削好的果子,瞧了瞧御风小朋友,他正一脸可怜样地看着自己。
“主人,要不……”
“没事儿,你快回吧。”辜阡雪浅笑着挥了挥手。
“哦哦,好。”
“娘亲,果子……”
“风儿长大了,自己削一个吧……”辜阡雪捏了捏辜御风的小脸蛋儿,嘟着嘴说到。
“我不要……娘亲给别的哥哥削果子,不给风儿削。”辜御风并不买账,开始使用卖萌的法子,一双溜圆的小眼珠,像是要可怜得浸出水珠子来了。
“你要是跑那哥哥那么远,我就给你削一个好不好啊?”
“娘亲是坏人!”
“不不不,娘亲是恶人,比坏人坏一点。”
假山洞口旁,小伙计听着他们娘俩的对话,轻轻咬了口手中的果子。
真甜!他这样子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