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5天,嗯,五天。
卡里杰克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他只在第三天的时候吸了一点鸟血,当时他昏死过去,那只秃鹫大胆的上前啄食他——卡里杰克瞬间醒来,扭断了它的脖子。
苦涩,令人反胃,但是有用。
现在,他吊着一条命继续跟着那支强盗团。班藤已经醒了,她手脚被捆住吊在一边,嘴巴里塞着一团麻布,想鱼一样挣扎个不停——要放在平时,卡里杰克绝对会大声嘲笑她,但是现在,他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去顾及别的事情,他只是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们,然后走。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体小了一圈,都是该死的缺水导致的。不过这个和驮马一般强韧的男人没有垮掉,即使他已经难以思考,即使剧痛缠身。
万幸,他们终于到了营地。卡里杰克看见了不远处一条的一般大的河流,这条河应该是太阳神河的一条分支,那些帐篷之类的建筑就搭在边上,沿河而生的椰藤枣树和一些稀稀拉拉的植被顽强的扎根在坚硬的黄土上,构成了一抹罕见的黄绿色。
他悄悄地跑到河边泡进去大喝特喝,不管这河里有多少沙子他都不在乎了。不过说来神奇,当第一口水下肚时,卡里杰克的脑子就开始重新运作,全身上下因缺水而抽出的器官和内脏都安静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上了天国一样舒服,这就是雷米神给予巴纳班人的天赋吧。好,现在是时候行动了,偷钥匙放在首位,其他的全都靠边站……
好吧!救人排第二!
对于一般噬月者来说,救人什么的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他是卡里杰克啊。
他坐在干草丛中等到天黑,当天空中的水神星升起,蛙鸣遍地时,一跃而起:行动。
行走在暗影之中,脚步轻如豹猫。卡里杰克找到了关押班藤的房子,很不巧,屋子里挤满了人,这儿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这怎么偷?
事情都这样了,他只好费力用尽全力爬上一边的椰藤枣树,然后倒吊在上面观察房间内的情况:就像刚才那样,一楼围着很多人,他们好像在开会讨论关于班藤的事情,这里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班藤在二楼,她被死死的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卡里杰克可以看见她边上堆了一地的匕首暗器……哦,还有一大挂钥匙!手铐钥匙肯定也在里面!
好,现在的难题是怎么进去。
他想了想,猛的一跳,然后再房顶上打了个滚缓冲了一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就到达了房顶。他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慢慢的往下行动,这里除了班藤以外没有其他人,而听声音来分析,一楼那帮人好像正忙着赌什么。管他那么多,赶紧试钥匙先,这把?不是,这把?也不是……
这里的钥匙有整整二十三枚,卡里杰克窝着一肚子气一把一把试,不巧的是,在他试到第十把时楼下传来了一阵上楼的声音,他往边上的大缸里一钻,然后屏住了呼吸。一个丑不拉几的男人笑嘻嘻的走上来,点燃蜡烛,班藤则睁开平静的眼睛看着他。
男子拔掉班藤嘴里的那团亚麻布,然后用蹩脚的巴纳班方言说道:“我刚刚打牌把你赢来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
卡里杰克有点懵,这什么情况?把班藤当做战利品了?
“你会成为我们全镇子最漂亮的妻子!”男人憨憨的笑,“到时候就没人会觉得我是个没老婆的白痴!”
班藤问:“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他们会这么想?”
“他们……”男人有点慌张的说,“他们已经死了,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的。”
班藤:“你也是巴纳班人,你也知道,人死了是会关注自己生前在乎的事物的,你的父母看见你不但抢劫还强娶一个女人会感到难过,你的先祖也会因你蒙羞。”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投入一点个人情绪。给男人带来了很大的压迫感,男人开始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卡里杰克借机爬出去,往他身后走。
男人:“可是如果……如果没有妻子就没有后代,这样我不就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了吗?”
班藤一点疑惑卡里杰克为什么还不动手,他明明已经蹲在他背后准备好了。
班藤做了个深呼吸说:“那我们先聊聊好吗?就你和我,我是个有身份的人,如果你放我走我可以给你一切,因为我藏了很多黄金在某个地方……但是如果你对我不利,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明白吗?”
“你说的不可靠,我不信。”他走过来,班藤闻到一股汗酸味,“我必须囚禁你几天,或许更久,到时候……”
就在他的嘴快贴上班藤的脸时,卡里杰克一肘敲在他后脑勺上,他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当场昏迷,卡里杰克又补了两脚。然后把钥匙举到班藤面前问:“哪吧?”
班藤说“你先给我松绑,不然不告诉你。”
是,这个要求很合理,万一卡里杰克开了锁跑了呢?这个一米九的汉子被班藤整得没一点办法,他只能一边调侃她一边用一把小刀切割班藤身上的麻绳——“我倒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你会哄骗他给你松绑然后弄死他?还是被他就这么绑着最后被训的和家畜一样?”
班藤毫不嘴软:“就算那样,我也比你好,你现在看上去那么吓人其实心里头软的跟柿子一样,就是一头纸老虎。”
“胡说!”卡里杰克停下手中的活,“我什么时候心软了?”
班藤:“你明明可以带着钥匙直接走,非要回来打晕这个人然后问我是哪吧,你说你是不是心软了想救我?”
卡里杰克:“得得得,算是我错了来救你这个白眼狼行不行?女人……”
绳子断了,班藤从柱子上下来,满意的拧了拧手腕然后往楼顶走去,她一边走一边说:“你手铐的钥匙我藏在远途蜥的舌头下面了,我现在给你去拿……”
喂喂喂,这是要跑的节奏啊!
卡里杰克慌忙说:“你等会我!我跟你一起去拿……”
“不用麻烦啦~”她往地上一跳顺势翻了个滚,然后就这么消失在了灌木丛中,留下卡里杰克一个人坐在二楼平台上发呆。
靠,这女人的心肠太歹毒了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在那!”一个沙匪跑上来一指卡里杰克,“刺客在这!”
“我是噬月者!土巴佬!”卡里杰克见自己已经暴露,干脆冲上去一脚把他蹬下楼去。整个营地一下子热闹起来,他看见一大群人从那些临时房屋和帐篷里跑出来看他,其中的男人们都骂骂咧咧的冲进屋子然后往楼上跑,卡里杰克站在二楼楼顶,啐了口唾沫。
“之前怕你们是因为顾及到行李和那个女人,现在,我无所畏惧!”
三个人挤上来了,很好,卡里杰克一脚甩在沙匪的脑门上,其他两个马上被他带倒滚下楼去,另一个人提着锋利的草叉冲上来,卡里杰克一脚挑开草叉,像踩地鼠一样一脚把他踩回了一楼。短短十秒钟,他们就损失了四个人。后面的人见不能直接从楼道突破,在外墙上搭了两个梯子,卡里杰克刚刚踹飞一个,好几个沙匪就从另一个梯子上爬到了楼顶,他一转身,楼梯上又溜上来好几个人。
这也太多了……
他先是冲上去把一个人撞下楼去,然后抬腿挡下身后挥来的木棍,一头撞得偷袭者眼冒金星。一个沙匪冲上来用刀胡乱劈砍,他挥出手铐上的锁链一勾就将其缴械,随即翻身一记回旋踢把他踢出好远。其他人见势不妙决定一起上,他们抄着凳子腿,粪叉,铲子和菜刀一股脑的冲上来,卡里杰克先是闪开长距离攻击的粪叉,随后用锁链勾住凳子腿男一个过肩摔将其砸在铲子男身上,两人从平台上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时,他的背挨了一刀,回身一脚踢在菜刀男下巴上,菜刀男整个人飞起一米高当场就昏死了。
粪叉男看见队友们全都倒地不起,拎起粪叉闭上眼睛大吼一声朝卡里杰克冲来,卡里杰克往边上走了走,他就直直的冲下楼去摔得七荤八素。此刻,四周一片哀嚎,骨折的骨折,脑震荡的脑震荡,已经没有人再出来和他打了。
他看着地面上的女人小孩们大呼小叫的把伤员拉回去照顾,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这样一帮沙匪都有关心他们的家庭,真是太奇怪了。
背后的疼痛提醒着他,他受伤了,但是他不需要去顾虑……噬月者的狼人血会很快自愈伤口,虽然这样的伤口会需要半天左右的时间来自我修复。
班藤从一边走过来。她小心翼翼的试图不踩到地上躺着的沙匪。卡里杰克就霸气的坐在房顶,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找到钥匙啦。”
“找到了。”班藤嘴角上扬,然后扔过去一枚钥匙,“喏,给你。”
卡里杰克接过拋来的银色钥匙,开锁,解放双手……
卡里杰克揉着手腕奇怪的问:“你是怎么当上戒皇的?我好心来救你,你居然抛下我直接走?有没有一点团队精神?”
“我对你的实力有把握,这几个杂兵奈何不了你,况且……”班藤无奈的说,“是你想要开锁的。”
好吧!多说无益!卡里杰克想,既然她还知道回来给我钥匙就说明这个人还不算卑劣。
“我要去收割一下他们,你就在此地,不要动。”卡里杰克背过身,窜下楼去。他双手长出黑毛和利爪并向那些伤者走去。他们看见如此恐怖的一幕都拼命往后爬,他这是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吗?!
妇孺们又来了,这些女人小孩哇哇大叫着跑过来,一边哭一边向卡里杰克求情,而这个男人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噬月者从不怜悯弱者!”卡里杰克笑道,“我们只干一件事,你们要杀人,我们杀你们,职责所在!”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跑过来下跪求饶,磕头声不绝于耳。这几十号人各自诉说着生活艰苦,形势所迫,包括从来没有害人只图财什么吧啦吧啦一大堆……卡里杰克听的头痛,他生气的大吼了一声:“安静!”
所有人都静下来了,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卡里杰克的脸。
卡里杰克严肃的问:“你们抢劫的主要目的是存活下来我知道,但是你们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导致了你们沦为沙匪吗?我看你们这么多妇孺老弱不太像是专业的沙匪团啊。”
卡里杰克心里当然知道,这些人多半是因为被其他人打劫才沦落至此的,而这一带最大的沙匪团就是白巾贼……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在班藤面前揭发他们就是个强盗组织这种事情……大快人心,毕竟怼她的机会可太少了。
可是,他得到的回答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些人一致的说明让他关心的重点直接转变了。
“沙虫,是沙虫,”他们异口同声,“沙虫摧毁了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