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春儿一行人出了正堂。
夏儿说道:“将军一醒,感觉整个将军府好像都活过来了。”
秋儿看着院中将军和小姐,说道:“自从夫人走后,小姐一个人撑着这将军府,后来又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昏迷不醒的将军,如今将军醒来,小姐终于可以好好的哭一场了。将军,夫人,小姐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哎。咱们走吧,让将军和小姐好好说会话。”
“姐姐们先走吧,我去通知天伯和方公公,天伯这两天愁眉不展的,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冬儿开心的的说道。
“嗯,你快去吧,大晚上的路滑,多注意点脚下。别还没见到天伯人呢,就先把自个儿摔了个鼻青脸肿的。”夏儿打趣道。
春儿姐姐,夏儿姐姐坏透了。”夏儿一脸委屈的望着春儿说道。
春儿说道:“夏儿既然这么担心冬儿妹妹,就一块去吧。秋儿,咱们先回?”
秋儿看了看瞬间蔫了的夏儿,笑着说道:“夏儿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总是不长什么记性。咱们走吧。”
冬儿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春儿姐姐。冬儿最爱的就是春儿姐姐了。”
秋儿闻言意味深长的看着冬儿。
只见冬儿一个哆嗦,赶忙接道:“咳咳……和秋儿姐姐了。”
秋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行了,你俩快去吧。”
“得嘞。”然后一把拉过夏儿的胳膊向天伯的方向走去。
春儿看着逐渐走远的两人,对秋儿说道:“咱们将军府的冬天就要过去了吧。”
秋儿接道:“可能吧。咱们也走吧,这天还挺冷的。”
几分钟后,夏儿和冬儿互相搀扶着走到了天伯的小院,推开虚掩着门走了进去。冬儿看着屋内亮着灯,就站在门外喊到:“天伯,大将军醒了,小姐怕您惦记担心,让赶紧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说您今晚就不用过去了。”
听着屋内大半天没有动静,冬儿看了看一旁的夏儿说道:“天伯是不是没在?”
“估计是不在吧。看着都没个人影,不过灯都没熄,天伯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站这儿等一会。”
“好吧。”
约莫经过一盏茶的时间,夏儿神色有些凝重的对冬儿说道:“咱们推开门进去看看吧,如果天伯不在,咱们就赶紧退出来,也不碍事;万一天伯要是在里边,你刚才那么喊都没回应,天伯可能什么老毛病犯了,咱们进去,还能赶紧去请大夫。”
冬儿道:“听你的。”
“你跟在我后面”
夏儿伸手缓缓的推开屋门,只见屋内天伯面朝下躺在血泊之中,背上心脏的位置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匕首。而此时此刻本应在自己屋内的方公公,正一脸惊惧的站在角落里。夏儿盯着不远处的方公公,赶紧伸手掐了身后还未回过神来的冬儿一把,小声说道:“跑。”见冬儿未动,夏儿立马转身,拉过冬儿的手就跑出了院门外,马不停蹄地向东厢房的方向跑去。
屋顶上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足尖轻点,飞快的向将军府外飞掠而去。
此时周府内。
周老妇人看着刚走进屋内的苏婉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办妥了,可怜我苏婉这半辈子吃苦受累,含辛茹苦。可这养出的徒弟,一个,两个的,都是个忘恩负义的”
一旁的知离问到:“手书可拿到了。”
“给你。”苏婉从怀中张折叠整齐的信纸向知离递去。
将军府内
惊慌失措的夏儿和冬儿一路跑到了顾焱的门前,夏儿示意冬儿别说话,然后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房门,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军,出事了,您出来一下吧”
屋内顾焱将信小心翼翼的收好,对身边半醒未醒的小人儿温声说道:“爹爹去外面看看,你继续睡吧。”帮着晴儿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稍显镇定的夏儿问到:“出什么事了。”
“天伯被人杀害了。”
顾焱静静地现在哪里,虽一句话未说,却让身后的夏儿和冬儿感到一阵阵来自心底的寒意和恐惧
“冬儿在院子里陪着小姐,夏儿跟着我,先去天伯的院子,边走边说。”
夏儿看着眼前些许恢复正常的将军,暗暗松了口气。跟在顾焱的身后说道:“刚才小姐吩咐冬儿去把您醒来的消息告诉天伯和方公公,天黑路滑,春儿姐姐就派奴婢一起跟着去了。奴婢们先去的天伯那里,到的时候,见天伯的院子门虚掩着,就进去了,奴婢们看见屋里亮着灯,以为天伯在屋里,就喊了喊,结果没人应。我们想着天伯应该是出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就在屋外等了等,奴婢们等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见天伯还没回来,奴婢们就有点担心天伯是不是在屋里晕倒了,毕竟天伯年纪大了。然后奴婢们就推开了屋门,就看见天伯背上插着匕首倒在屋里。当时方公公在屋内,神色有些不正常,奴婢赶紧拉着冬儿跑了出来。”
“你说方公公当时在屋内?”顾焱询问道。
“奴婢确定是方公公。”夏儿语气肯定的答道。
顾焱,夏儿,冬儿三人走进院内时,方公公正低着头在院中来回踱步。听到脚步声,方公公停下脚步,俯身行礼道:“将军,天伯不是老奴杀的,望将军明查。”
顾焱道:“我知道不是方公公,否则你也不会任由我府里的这两个丫鬟去向我报信。我好奇的是凶手为何偏偏要把方公公引来。方公公可有什么线索?”
“老奴不知。”
“不知陛下是否与方公公说起过本将军的家世。”顾焱看着方公公,面上好似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曾。”方公公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做过的事,犯过的错,总归要承担的。心境一开阔,反到渐渐镇定了下来。
顾焱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方公公,心中微微有些动摇,面上不变的继续说道:“天伯与我救命之义,养育之恩,本将视他为父,如今有人杀了他,仅仅为了把方公公送到我眼前。让本将不由得有点好奇方公公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方公公道:“将军既然相信老奴并非凶手,那老奴就先行一步。”
顾焱道:“替我向陛下传个话,就说过两日,我就进宫见他。”
方公公拿着令牌一路行至紫宸殿外。向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问到:“陛下可歇下了?”
“还没有,今儿德妃娘娘过来了,正在里边呢”
“你帮我进去通传一声,就说咱家有要事求见陛下。”
“方公公,您就是今个要了小的的脑袋,小的也不敢此时进去啊!方公公要不明早再来。”
方公公未答话,静静地站在紫宸殿外。他相信墨清羽已经知道自己来了。
紫宸殿内,古朴华丽的大块织锦之上,墨清羽怀抱一把古琴席地而坐,眉眼含笑,带着温柔的气息,修长优美的手指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他时而抬头看着面前翩翩起舞的女子,琥珀色的眼眸格外的明亮璀璨。
寻着墨清羽的眸光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着广袖窄腰艳红色舞衣,玉足赤裸,莲步轻移,进退之间仪态万方,妩媚多姿,裙袖飘动好似凤凰涅槃。一双眼眸如水波般清澈,峨眉绛唇,顾盼回眸间嫣然一笑,香腮红云,倾国倾城。
一曲舞闭,墨清羽伸手将周舞芊圈入怀中,眼神宠溺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芊儿先回紫兰殿,朕随后过去。”
随即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穿好鞋子,系好披风,路上别着凉了。”
德妃行至殿门外,对方公公说道:“方公公,进去吧。”
“老奴谢德妃娘娘。”方公公目送德妃娘娘走远,方抬腿向殿内走去。
“老奴给陛下请安。”
“出什么事了,让你大晚上的跑进宫来见朕。”被扫了兴致的墨清羽笑容凉凉,语带寒气。
方公公闻声,额上冷汗直冒,赶忙俯身道:“大将军今晚醒了,可是府里管家天伯死了,被人杀死在自己屋里。是府里丫鬟发现的,她们发现时,老奴正在天伯的屋里。”
“怎么回事,说清楚。”
“今晚老奴本来在自己屋内,大约辰时六刻的时候,内务府太监小德子来敲我的门,说是天伯让我赶紧过去一趟。老奴想着天伯平时为人谦逊有礼,办事也颇有分寸,想着必是什么要紧事,就赶紧过去了,老奴过去的时候,屋里灯还亮着,天伯背上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死在屋里了。当时老奴就想赶紧关门离开,没想到将军府里两个小丫鬟已经到了大门外,情急之下就鬼迷心窍的躲进了屋。后来就被这两个小丫鬟撞见了,老奴想着大将军英明,定然不会就此断定老奴就是杀人凶手,就没取那两个小丫鬟性命,任由她们去报了信,老奴就在院里等着,后来将军过来,放老奴离开了。大将军还让老奴给陛下带话,说等他痊愈,就来见陛下。”
“那小德子呢?”
“那小德子今天晚上一直在自己屋里,就没出去过,同屋的几个人人都可以作证。”
“天伯对顾焱有救命养育之恩,顾焱更视他如父,如今你空口无凭。顾焱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墨清羽神色严肃的说道。
方公公道:“自将军夫人去世之后,这将军府就没太平过,先是大将军遭遇刺杀,如今天伯又被人杀死在屋内。这背后之人为何如此针对将军府。”
忽然,墨清羽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思绪飘回了四年前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
“羽儿啊,当年你执意与顾焱拜为异性兄弟,一同闯荡天下,为父最终放你去了。如今为父大限将至,有些话必须要嘱咐与你。”
“父亲您说。”
“这顾焱乃前朝镇南大将军顾叶天独子,终有一日他定会查找当年他们一族灭门的真相,而为父与方公公就是当年导致他们一族灭门的重要原因,所以顾焱此人你日后必须要防,否则待他查清之时可能就是北辰易主之日。”
方公公久久未听到墨清羽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对好像走神了的墨清羽轻轻唤道:“陛下?”
墨清羽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方公公,饶有兴趣的问到:“是不是针对将军府,朕和将军自会调查清楚。关于天伯的死,朕有一点小疑惑,德海可愿替朕解惑。”
“老奴惶恐。”方德海隐约猜到墨清羽要问什么。
“你说这背后之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将你卷入这件事之中。
“老奴认为他们可能意在离间将军和陛下。可是他们低估了将军和陛下之间的信任程度。”方德海试探的答道。
墨清羽笑道:“德海不愧是两朝为臣,观点果然与众不同,这件事就交由你负责查办。下去吧。”
方德海退出殿外,一旁的小太急忙上去扶住了脚步虚浮的他,也不敢多问,说道:“方公公,今儿可是就歇在宫里了。”
嗯。”拨开了小太监的手,向自己的居所走去。从大将军遇刺,他就预感到有人想把当年的事翻出来,但他没想到一切竟然来的这么快。
墨清羽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道:“去查一下方德海,派人盯着将军府,顾焱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是。”
墨清羽缓缓的站起身:“来人,去紫兰殿。”
将军府内。
顾焱对夏儿吩咐到:“去叫人准备浴桶和热水。”然后向天伯的屋内走去。顾焱看着躺着血泊里的天伯,眼圈泛红,低声说道:“天伯,您这一生,为了我们家,活的太累了,您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新仇旧恨,如今也该是算算的时候了。”
顾焱抬手将匕首拔了出来,轻轻的将天伯翻了下身,蹲下将天伯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片刻后,夏儿带着几个小厮将浴桶和热水抬进了屋内,把热水一桶桶的倒在浴桶里,
顾焱对众人说道:“今日所见,谁要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将军绝不轻饶,夏儿,留一下,其余的都下去吧。”
“今天晚上东厢房那里我就不过去了,你们看护好小姐,去吧。”
“是。”夏儿带上门退了出去。
顾焱走到天伯的衣柜前,准备拿一套干净的衣服一会先给天伯换上,待他拉开柜门,一套无论是用料,纹饰,还是做工皆属上层的寿衣赫然出现他的面前,而这件寿衣一针一线仿佛都在告诉他,此物并非天伯所有。顾焱皱了皱眉,人都杀了,何必多此一举。顾焱拿起了寿衣,关上了柜门。既然有更好的,没有不用道理。他回到床边,将天伯沾满鲜血的衣物褪下,然后扶着天伯洗干净身子,换上了那华贵的寿衣。然后静静地陪坐在天伯身边。
一夜无眠。
次日,顾焱在东厢房带着已经知晓情况的晴儿用完早膳后,对身后的春儿,夏儿说道:“日后先由你们代行管家之责。待会你们把天伯去世的消息通知下去,就说天伯旧疾复发,昨夜在睡梦中去世了。”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