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还是那个样子,细脖子上挺着个大脑袋,不同的是,大脑袋上多了副眼镜。
美娜就不一样了,女大十八变,如今变得丰姿婀娜,深情款款,更有女人味了。
龙子对后来的两位道:“该罚,不先来见大哥,去陪那门子鸟酒啊?”
算盘也不含糊,自罚了三杯,这一过节,才算翻篇了。
龙子见这回人都齐了,就越发兴奋地道:“十五年了,我无时不刻不想着能有今天,谁也不能认怂装假,咱们今天要一醉方休!”
说完,他又对秘书道:“去车上,把我那箱好酒抬上来!”
这一顿豪饮,醉了大半,龙子是被人架回宾馆的。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龙子才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浑身酸疼,脑袋麻木,昨晚上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忘了。
匆忙洗漱了一下,将秘书叫来,问了今天的行程安排以及昨晚上的状态。
原本今天上午要去拜会小城的最高领导的,如果今现在去,一是自己状态低迷,二是如果人家尽地主之谊,自己可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龙子叹了口气,心道:人是好人,酒才是王八犊子。
秘书又说了龙子让鼻涕当经理的事儿。
龙子问:“他没来吗?”
秘书道:“有可能他以为你在开玩笑吧!”
龙子道:“那就等咱们谈好了项目,再通知他!另外,我对算盘没许啥愿吧,如果许了,那是一定要还的!”
秘书为难地道:“你对算盘到是没啥,不过你对他夫人到是有些过份!”
龙子一惊,问:“我动手动脚了?”
秘书道:“那到没有,你只是说了过火的话!”
龙子问:“啥过火的话,我咋没有印象呢?”
秘书道:“你对她说: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她收了,天天晚上……,来报那一顿一顿的鞋底子之仇。”
龙子一拍脑门,道:“是大不敬,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算盘知道吗?”
秘书道:“他没听见!”
这多少还好点,没那么尴尬,自己犯下的错,就得以后再补了。
龙子想到这儿,就对秘书道:“安排一下,咱们去见见老丁头!”
他口中的老丁头,就是他的亲爹。
老丁有一手好手艺,在小城很有名,那就酱猪蹄,他酱过的猪蹄迎风香出三里地。
老丁有个临街的小铺面,开了二十多年了。有很多的回头客,老丁对谁都点头微笑,像春天般温暖。唯独对他冷若冰霜,像冬天般的冷酷。以至于龙子以为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龙子的车停在小铺门口的时候,老丁正举着个紫砂壶坐在店门前喝茶。
秘书拉开门,龙子下了车,一身西装笔挺笔挺的,还戴了一个墨镜。
他在秘书的陪同下,迈步朝小铺的门前走来。
老丁在车停在门口时,就注意到了,以为来了大主顾。他竟然起身为他们去开门。
龙子见老丁脸上的皱纹多了许多,身板也不如以前直溜了,而且他还特意看了看那双手,也不在那么孔武有力了,端着茶壶还有些抖。
老丁老了,谁也抗不住岁月的雕琢。
还是秘书为他们开了门儿,龙子进了自己熟悉的小店。
这是一个前店后屋,前面做生意,后面过生活,龙子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龙子的娘死的早,准确地说是在龙子六岁的时候,死于一场车祸。
老丁又当爹又当娘,才把龙子养大的,如果老丁能不在打他,那他就堪称中国好父亲了。
进屋后的老丁很奇怪,这个戴眼镜的有钱人,不去看那些酱猪蹄、猪头肉、煮肝、猪舌头,而是四下里看起来没个完。
老丁只能问一句了:“你们称点什么,咱这儿啥啥都是新鲜的,当天做,当天了!”
龙子故意压低声音道:“所有东西都打包,我都要了!另外,你这房子我也要了!”
老丁听了头一句很高兴,来了一宗大生意,听了后一句他不高兴了,道:“这房子给多少钱都不卖!”
秘书这时插了一句:“为什么呀?”
老丁道:“我有一个儿子,已经走了十五年了,我若卖了房子,我怕他回来找不到家了!”
就这一句,让龙子多年冰冻的心,忽然融化了。
他转身奔出了小店的门,他不想在老丁的面前流泪。
他回到了车中,取下墨镜,用纸巾擦了擦双眼。
过了好一会儿,秘书说服了老丁,他们锁上门,朝奔驰车走来。
上车了的老丁,坐在后排座上,很尴尬,也很拘紧,他想仔细看看龙子,可又不敢,只能用眼角去瞭望。
他想说点什么,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龙子对司机道:“去昨天的饭店吧!”
他们又去了临江酒楼。
还是二楼的包间,不是昨晚的大包,而是一个小包间。
小包间也能容纳七八个人,只坐了老丁和龙子,多少有些单薄些,龙子就道:“给算盘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另外告诉鼻涕,也来陪陪我们。”
龙子想的是,人多点儿,自己和老丁就不那么尴尬了。
秘书出去用电话联系人去了。
这时,一直枯坐着的老丁,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件东西,推给了龙子。
龙子扫了一眼,一本是一个存折,一本是一个房照。
老丁满脸愧疚地道:“这是老丁的全部家当,都给你!”
龙子推了回去道:“这干啥,我又不是找你来要祖产的,再者,我也不缺这个!”
老丁很尴尬,又道:“早晚不都该是你的吗?”
龙子道:“你若不想要,就捐给福利院吧!”
老丁更难受了,他搓着双手道:“你还是在恨我,爹这些年都老后悔了!不该那么对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恨铁不成钢!”
他还想再说下去,忽然秘书进来了,龙子就把那两个小本子递给秘书,道:“替我收着!”
秘书将它们放入皮包,老丁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有鼻涕主厨,菜自然是最好的食材,最棒的手艺了。
二十分钟后,算盘也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