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太后他老人家语气里透着不容质疑。
“怎么不行?您怎么不听听我为什么反对?”
我据理力争。
“好吧,给你个机会。你为什么反对?”
他退让一步,语气柔和下来。
“我之所以反对马上大婚有以下几点原因。”
我言之凿凿。
“第一点,时间太过仓促,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各项婚礼事宜我也一概不知。
我到时候总不能怠慢了佳人吧;
第二点,我到现在还不了解对方姓甚名谁、长相怎样、品性如何,总之就是一点都不了解。
这样的话婚后又应该如何相处?
我觉得还是需要时间慢慢了解对方,再考虑结婚的事情,这样比较好;
第三点,最近发生水灾,这么严重的灾害就是上天对我的示警,我免不了要下罪己诏的。
这么不吉利的时候,完全不适合成婚啊。
况且成婚花费巨大,今年财政紧张,也不适合大婚。”
“你说完了吗?”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脸上波澜不惊。
“说完了。”
我说了一大段话,有些口干舌燥,也想歇会儿。
“说完就轮到我说了。”
他站起身,转了转腰,“坐着影响我发挥。”
他开口,不疾不徐:
“你刚才说时间仓促,这根本就不对。
我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吩咐人进行了各项准备,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
至于完全没有准备的,是你才对。
我会叫管教嬷嬷去教你礼仪。到时候还学不会也没关系,没人敢笑话你。
你也不用带别的东西,带个人(女主自己)去就行。”
(第一条论据,K.O.)
“这个……”
“别打岔。”
他显得有点生气,好像是在怪我多事。
“至于第二点,对对方不了解。我给你三天时间去了解,足够了。
再说我素来也是知道温家小子的性情的,是个温柔体贴的孩子。
和你这顽劣不堪、没心没肺的性子不是刚好互补吗?”
(第二条论据,K.O.)
原来对方姓温啊。我这样想着。
不对,好像这不是重点。
我终于get到了重点,大声反驳。
“不是,我怎么就顽劣不堪没心没肺了?
您是我爸爸,怎么能这么说我。自家孩子的优点您没看到吗?”
“没有。”
他说话还真是简单粗暴,“还有,爸爸是什么意思?”
“就是父亲的意思。这是一种方言里的说法。”我瞎扯道。
“嗯。我是你爸爸。”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你就更应该听我的。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想你那可怜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去了啊,把你一个半大孩子留给我。
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结果你还不听话。你叫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啊。”
他脸上的表情凄凄惨惨,说着还装作拭泪的样子,拿袖口擦了擦眼角。
我听完呆住了。
这真是高段位玩家,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在下佩服佩服,失敬失敬。
他首先搬出爸爸的身份,又说出了一般情况下,父母想要干涉孩子自由的金句“我是为你好”。
又提起了母亲,还有他这几年对我的照顾(不过才三年好吧!)。
大打感情牌,希望利用我的愧疚心逼我就范。
而且这是一个非常重视孝道的时代,我不听他的就是不孝,哐啷一顶大帽子就扣我头上了。
明着是关心,暗里是威胁。厉害啊!
“emmmmmmm……”
我托着下巴,正想着应对之法。
不过他显然不打算给我足够的思考时间,继续说道:
“第三点水灾的事。”
我刚才一通打岔,难为他还记得那么清楚。
“你的罪己诏尽管下,大婚完全不影响,刚好当冲喜了。”
这话好像说得没毛病。
“至于财政紧张,国库缺钱这个事……”
“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好像有戏,忽闪着真诚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你以为重办一次不花钱吗?
你这个穷鬼,真觉得自己有钱到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吗?”
他咄咄逼人。
“嗯?”
我好像被震住了一样定在那里。
“重办一次,之前花的那些钱可就全部都打水漂了。你、舍、得、吗?”
(第三条论据,K.O.)
真是字字诛心,直往我软肋上打。
打蛇打七寸,他这个老狐狸,是怎么知道我的七寸(弱点)是钱的?
我觉得对方辩友说的很有道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这场辩论,我可以说是完败。
他带着胜利的喜悦通知我:
“你等一下赶紧去准备吧,五日后黄道吉日大婚,别忘喽。”
我压下心里的不甘,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字:“好。”
转身走出了太后住的懿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