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都处理好才能出去。”
烧饼老板又逼我加班了。
“我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啊。”
我苦逼哈哈地反驳。
“你看看你这个月的各项指标。”
它用一只爪子按了一个按钮,一个柱状图就被投影了出来。
“这是政绩值,这是智慧值,这是胆识值。你看看你的水平比标准水平差多少!”
它痛心疾首。
“后面还有两个小字的是啥?”
“这个……”它捂着不让我看。
“这不重要。”
不对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让我看看。”
我奋力扒开它的爪子。
“颜……值……,是颜值吧?
你怎么把我的颜值也标的这么低?!
我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在这里居然只有这么点分?!”
“这个,这项评分比较主观嘛。我随便写的。”
“随便写的就35分?”
我笑得面容有些扭曲。
“我听人说猫肉的味道倒是不错。我好像有点饿了。”
“你……你要干什么?”
它惊恐地瞪着我。
“改了!不改就拿你去炖汤。
你可是逃不掉的哦,我的小可爱。”
我笑眯眯地说着恐怖的话。
它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要多少分?”
“九十九。多一分怕我骄傲。”
“好。”
它慌乱地打开一个虚拟键盘,重新输入数据。
“这还差不多。”
“好了。不吓唬你了。还有什么,都拿出来看看吧。”
“这是你的业绩折线图。跟上个月和上上个月相比,你这个月的业绩也有所下降。
看到这个最高点了吗?
要不是你上个月的水灾事件处理得还不错,你的业务水平就更加惨不忍睹了。”
“哦。”
“哦什么哦?!还不是你这段时间沉迷于谈恋爱,都没时间干正事了!”
它一扫刚才的恐惧,换了一副面孔,严厉地训斥道。
“我看你人在这里,心早就飞到他那里了吧?”
“你知道还留我在这?
你留的住我的人,可留不住我的心呀。”我打趣道。
“你倒是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脾气。火烧眉毛了都不着急。”
它的话听起来酸酸的。
“应该的嘛。”我也不客气道。
“你要知道,长期偏低会发生什么事。”
“会怎样?”
它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我会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一切重新开始。
到时候你就别想看到温润了。
你可别后悔啊。”
“我不要。”
“既然不要的话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知道了。”我认命地垂下了头。
我灵光一闪。
“所以这是快穿?”
“谁家快穿走的是朝堂政绩线?这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怎么能出成果?”
“也是哦。”
“你就傻吧。你说说我当时找你干嘛呢?
说不定找另一个新死的宿主,人家更厉害更有能力呢?”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世上哪有后悔药?”
我不屑地白了它一眼。
“赶紧的。时间紧,任务重。
这几天你天天都要加班了。”
“我天天都忙得要死,但我发现你好像没什么事做哎。”
我冲着一旁正在眯眼打瞌睡的它说。
“瞎说!我天天都在监督你啊。可辛苦了。当然要好好休息。”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义正言辞。
“好的,烧饼大人。”
我忍不住露出一个贴心的假笑。
……
观星台上。
“殿下,回去吧。陛下今晚应该不会来了。”
他宫里的红裳站在一边说。
“我再等等。”
“夜里风大,小心受凉。”
“我没事。”
……
“呼,呼……”
我一路跑着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你来了。”
他回头看我,古井无波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欣喜。
“怎么了?跑这么快?”
他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别提了。”
我还在急促地喘气。
“刚打算出门……就被公事绊住了。
又花了不少时间……来处理。
就给……耽误了。”
我终于喘匀了气。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我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没关系的,公事要紧。”
他一番识大体的话倒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
“呆住了吗?你不是说你好久没有看星星了吗?要带我到观星台来看。”
“是啊。上次还是在你生日那天晚上看了一下。”
他也回忆起来了,眼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还记得我刚做完打油诗,天正巧就阴了。”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用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梁。
“说不定老天爷也觉得你的诗做的不好,生气了。所以就不让你看星星了。”
“什么嘛,连你也这么说。”
我嘟嘴赌气。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
他没话找话。
“所以呢?”
“今天的星星特别多啊。你抬头看看,这满天星河。”
我抬起头,满天繁星。一条亮闪闪的银河在天上流淌。
“真漂亮啊!”我忍不住赞叹。
“这是北斗七星,你看见了吗?
从北斗星这里往前看,那个就是北极星了。
银河一边的一颗大星,身边有两颗小星。
那颗大星就是牵牛星,两颗小星据说是牛郎织女的一对儿女。
另一边那个就是织女星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一望去。
“我都知道啊。”我微笑着回答。
作为一个天文爱好者,我时常拿着自己买的小型天文望远镜。
没事的时候就找个光污染小的视野好的地方,一个人看看星空。
我把那个望远镜当成宝贝似的,还一直在我房间里放着呢。
什么水星凌日啊、金星凌日啊、月全食啊、流星雨啊,我全都看到过。
当然常常会为了这些奇观守到半夜。
我本来还想去青藏高原拍星轨的。
但我一方面买不起那样的摄影设备,一方面一直都没钱没时间。
我的天文望远镜还是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呢。
然后就查出得了癌症。
这下更是不可能了。
不得不说也是一种遗憾。
“我知道你都知道啊,但我就是想指给你看。”
他忽然说。
这话不得不说实在有些暧昧。
我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看向天空。
“我看到了!”我兴奋跳脚。
“看到什么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是左辅右弼!左辅右弼你知道吗?我好开心。”
“是什么?”
终于有他不知道的了。
“北斗其实一共有九颗星。
我们平时只能看见七颗星,是因为这七颗星比较亮,另外两颗比较暗的缘故。
亮的星星盖住了暗的星星发出的光,所以只能看见七颗。
据说很少有人能看到九颗。
看到九颗的人,就会长命百岁、一生平安呢。”
他听完微微一笑。
“你也看见了吧?”
我有点期待他的回答。
“嗯,我看见了。”
我好开心,就知道那个道士是骗人的。
“不如我来考考你,北斗七星分别叫什么名字吧?”
“这有什么难的?”我信心百倍。
“从这里看,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也有另一种说法叫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
我洋洋得意。“这你可难不倒我。”
他也笑而不语。
突然,他好像看到什么危险似的,神色一凛。
“不好了,有孤星犯紫薇星(北极星),你可能要出事。”
嗯?这里的人也这么迷信天象和人事的关系吗?
“没事的,别信这个。”
我嘴上安慰他,心里想着的,却是那天我求的签。
难道我真的会遇到灾祸吗?
着急干嘛呢。都已经预先知道了。
现在做好应对的准备才是最重要的。
天有异象是大事,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急匆匆赶来了。
“报!”
“说。”我大概知道这个人要说什么。
“孤星犯紫薇,臣等唯恐有大事发生。”
他说的很隐讳。
毕竟不能直接大喇喇地说,我担心您小命不保这样的话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我平心静气、镇定自若地说。
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惊讶。
他虽然惊异于我淡定的态度,但是也不敢说什么,道了谢直接离开了。
“要出事的是你。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你是不是不拿你自己的命当回事?!”
润润看我这样,忍不住着急地问。
“紧张有什么用?还不如早做准备。
等到祸事临头的时候,总归还能有些转圜的余地呀。”
“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你过分冷静。冷静到有些不近人情。”
他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还有吗?”
我直觉他应该还有话说。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是石头做的吗?是铁做的吗?
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为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的感情,到头来得到的还是一句谢谢?!”
大概是我这些天一直不明朗的态度惹他生气了。
上次我不小心走错了,进了他的寝宫。
又被他逮着机会问了一次。
我的回答是,谢谢你,润润。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真是个作死的答案。
“我觉得好累。我一点也不想再为你担心受怕了。
既然你都觉得没什么,那我也不管了。”
他拂袖而去。
我坐在观星台上。
夜里风很大,吹的我衣裙翻飞。
我独自怀着满腹心事,哪有心情看星星啊。
碧桃也从寝宫那边走过来了,站在我身后。
“回去吧。今天早点休息。”
她难得说话好听。
“我不想回去啊。我想在这里待着。”我苦笑。
“夜里挺冷的,当心受寒。”
“冷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把我的心吹的再冷一些,让我再铁石心肠一些。
说不定对我对他都好。”
“又在说胡话了。”她嗔道。
“众生都是颠倒梦想,谁说的不是胡话呢?”
“好吧,我就陪你吹吹风。权当是舍命陪君子了。”
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
我不知不觉眼皮渐渐沉重,就靠在她肩头睡着了。
我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两个人在对话,但听不出是谁,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殿下,您怎么来了?”
“嘘。”他示意她噤声。
“我放心不下,来看看她。”他的声音小到几近耳语。
“她睡着了?”他问。
“是。”
“我把她抱回去吧。夜里冷,可不能着凉了。”
“好,您小心点。”
“你先回去吧。我怕你一会儿把她给吵醒了。”
明明是他想单独相处吧?
“是。”
……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人抱着我,一直走。
夜里风很大,但是他的胸膛很温暖,他身上的气息也让人忍不住想要依恋。
我似乎是舍不得这个怀抱,直到他放下我的时候还撒娇耍赖来着。
我醒来的时候,额头惊出了两滴冷汗。
还好是梦,不然就太丢脸了。
我平素那种安之若素、谦和有礼的形象不就崩了吗?
还有我的偶像包袱,不就都碎一地了吗?
好像本来也没多少。
但是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啊。
还好是梦,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