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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舍维其王城联络旧属

为免打草惊蛇并迷惑萨耶夫,按约定拓跋元将边境军队故意后撤并散播消息说达库尔曼与驸马李汉正在练兵,准备明年夏季攻打黠戛斯国。如此一来,萨耶夫暂时松懈下来放松警惕,并未想到他们已潜入王城。舍维奇则在想法联络军队旧日同僚确认可靠时便歃血为盟,以备突袭一举成功控制军队。

连日来舍维奇单独暗会旧日军中可靠将领,这些人见到他十分高兴,纷纷大吐苦水。他们本是忠于老国王的人,因此都被贬为副将,主将皆是萨耶夫亲信。舍维奇多次任军队将领考核官,这些人敬佩舍维奇的公正、公平,也交好于他,便敢于在他面前发泄不满。他们告诉舍维奇说现在军队主将大多无真才实学,他们任人唯亲,赏罚不明,总是滥发号令,又对这些旧将领肆意侮辱,大多将士敢怒不敢言。舍维奇听了暗暗高兴,他知道如今军中这些忠诚可靠又有本事的将军需要有人挥手号令,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夺回军权。主意打定,舍维奇悄悄把夺权救主勤王的计划告知各将军,并要他们耐心等待,时机一到自会与他们联络,然后去找托莫洛,让他在关健时刻发挥作用。

这些事做完后,舍维奇苦恼的是王宫内情形尚未弄清,库里阔木国王囚于何处不知。他明白王宫戒备森严,宫廷卫队更是所有将领换成萨耶夫亲信,他无法进入,自然也不能弄清楚国王库里阔木的状况。舍维奇急的焦头烂额,在宫廷门外附近一饭店内要了两碟菜边吃边极力思索,却苦于一直没有良策,就这样直到天晚。亏得这里民风纯朴,店老板也不催促他离开。眼看一天将要过去,舍维奇无奈起身算账向店外走去。寒冬岁月,店门上挂有毡帘。舍维奇掀起正要跨出,门外恰好一人抬腿欲进。两人都忙欠身相让。那人一身卫士军服,年约三十,个头不高却是精壮。他一手捂住屁股,嗞牙咧嘴,似乎十分痛苦。舍维奇认得他正是原宫廷卫队统领莫尼尔,他心中大喜,轻唤一声:“莫尼尔!”莫尼尔一愣,仔细打量了舍维奇,却不认得。舍维奇被李杉弄得皮肤黝黑,短须变做长髯,这位曾朝夕相处的同僚也认不出来。莫尼尔边咧嘴哧哧边问道:“抱歉亲爱的朋友,请原谅莫尼尔未能记起你。”舍维奇道:“我的老朋友莫尼尔,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我想我告诉你我是谁,你一定很高兴。”他返身又向店内走去,莫尼尔也跟了进去。

二人要了雅室,老板送上茶饭后退了出去。舍维奇对一直疑惑不解的莫尼尔道:“老朋友,你仔细看看我是谁。”莫尼尔端详一会,轻摇摇头道:“听声音很熟悉,不对,一点都不像,他也不会在这里。”舍维奇明白其意,他低声道:“莫尼尔,我是舍维奇。”莫尼尔惊讶的“啊”了一声。舍维奇又悄声解释了这种神奇的易容术。莫尼尔再循迹端详认出正是国王库里阔木宠将,王国第一勇士,自己的偶像舍维奇将军。舍维奇被调回王宫那段时间十分欣赏莫尼尔的能力,对他十分照顾,在武功上也多次予以指点,二人十分交好。莫尼尔十分激动,紧紧抱住这位忠勇的偶像前辈。

良久,二人落座,细心的舍维奇发现莫尼尔半坐着便问道:“莫尼尔,你受伤了吗?我这有最好的伤药,让我给你涂上。”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这是李杉知道终难免一场血战,于是配了不少分发诸人。舍维奇问莫尼尔为何受伤。莫尼尔道:“唉!萨耶夫太过狠毒,知道你们逃去匈奴也不肯放过,他从未放弃对你们的杀意,后听说你们定于明夏进攻王国,他便命特巴鲁要掌控好王宫卫队,以便战争来临时能保护他;特巴鲁明白卫队中人多是我挑选进入,他为杀鸡敬猴今日便姑意找茬揍我一顿,幸亏执刑兄弟高抬轻落才未受重伤,但我知道特巴鲁此举十分愚蠢,卫队一直由我训练率领,他这么一来反让众卫士心中不满,将军,莫尼尔等不及了,我们要尽快行动,捉住萨耶夫,救出国王。”舍维奇道:“莫尼尔放心,舍维奇不会白白让你挨揍,你是国王的一等统领,多年护卫王宫功劳很大,国王与公主都不会忘记,舍维奇也不会忘记,来,让我为你上药。”他来到莫尼尔身后,莫尼尔也不客气,褪去裤子由舍维奇上药。

云梦所传甚是奇妙,此伤药药效神奇,只片刻工夫,莫尼尔便觉一股清凉在伤处涌起,疼痛立减。舍维奇道:“用上此药,包你明日伤愈。”莫尼尔点点头,然后问道:“舍维奇将军,你有什么打算吗?迷茫的莫尼尔希望得到你的指引,给我正确的方向。”舍维奇道:“我正需要你的帮忙莫尼尔,我们必须先救出国王库里阔木,这是做臣子的责任,可我不知他被囚何处,你能帮我吗?这可是危险的事啊!”莫尼尔道:“舍维奇,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是国王的臣子,将军,莫尼尔很想再听到你的号令。”舍维奇道:“谢谢你信任我莫尼尔,你知道国王囚在宫中何处吗?我们可以救出他的。”莫尼尔道:“国王不在王宫,这里囚的是假国王,不仅是要引你们上当好一网打尽,也是对卫队不完全信任的原因,虽然撤下我换上特巴鲁;宪制规定王宫卫队必须是贵族功勋子弟,萨耶夫便无法把王府卫队调换过来,所以真正的国王库里阔木就被囚王府,因为王府卫队绝对忠诚于他,况且还有一位武功极高的怪人相助,唉!只怕很难救出国王;萨耶夫几乎每天都去王府一趟,他希望国王下诏正式禅位给他,这样王国军民才会真正承认他。”舍维奇道:“国王下诏了吗?”莫尼尔道:“我们的国王可不傻,一旦下诏,萨耶夫便肆无忌惮,他将必死无疑,上月太庙国祭,国王库里阔木就曾出现。”舍维奇道:“不错,萨耶夫未得诏,此等大事他便无资格代表国王,国王应是安全的,即如此,我们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二人边吃边商议好联络方法然后各自散去。

舍维奇回家后把探知的情况告知诸人。李杉道:“国王未囚于王宫而囚于王府,看来萨耶夫也自知他的位置来的不够光明才如此小心谨慎,我们只要探明王府的详情即可一举而救下国王。”舍维奇道:“这事最难,莫尼尔的一位远亲虽是王府中人,却只是杂役,接触不到核心机密,为我们提供不了更大价值的信息。”李汉道:“那就夜探王府,我们直接去王府查探国王囚禁详情。”李杉道:“不可鲁莽行事,王府中必然戒备森严机关重重,另者又有高手驻足,稍不留神便会打草惊蛇反不利对国王的营救。”众人一时沉默。

李杉想了想问道:“有无外部人员进入王府的方式?”他见众人不解又道,“哦!就是比如送菜送柴之类。”舍维奇道:“嗯!这类皆常年供应的熟客,即便如此也只能进外院入不了内宅,府中杂役会将用物接送内宅。”达库尔曼一听顿觉失望,沮丧地道:“我们就闯府救父王吧!如果可以我愿用我自己换得父王自由。”李汉劝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放心吧!”秀儿忽道:“王府女眷不用首饰吗?我们扮作珠宝商人去哄骗那些个王妃,这些个女人一旦被诱惑,才不管什么前程大计,说不定会带我们进入内宅。”李杉笑道:“萨耶夫做了国王,王妃们自是去了王宫居住,你这提议没用的。”秀儿噘了下嘴不再言语。舍维奇道:“王妃首饰皆由宫廷御匝专制,由宫内卫士奉旨送达分赐诸人,这个法子自是不行,不过王妃们却是住于王府而非王宫。”李杉奇道:“这是为何?”舍维奇笑笑道:“萨耶夫很早便与雪莉斯相好,雪莉斯又帮他这么大忙,他投挑报李便单宠一人,雪莉斯又是善妒之人,自是不允其他王妃入宫。”“哦!”李杉听了若有所思。

秀儿见众人不语,达库尔曼又心情较差便戏谑道:“这王妃岂不成了怨妇?朝夕相处的丈夫摇身一变成了国王,龙榻之上却睡着别的女人。”李杉听了一拍掌连道:“好,好好好。”秀儿一瞪眼道:“怎么个好法?出了个怨妇你到高兴,想去慰藉一番?”李杉被弄个哭笑不得。李汉三人见此咧嘴偷笑。李杉忙道:“师妹想哪儿去了,我怎会去慰藉她,只是想……”“想也不行,你敢负我,我就告诉师伯和爹娘,让他们评理!”秀儿急了。达库尔曼拉住秀儿道:“妹妹,你让李杉兄弟讲完话嘛!先别着急。”李杉道:“哎呀!师妹,我只是想了个主意,我心中只你一人,哪能去想别人。”秀儿看自己误会了师兄有点不好意思,娇嗔道:“干嘛不早说?”李杉不敢接话,心道你也不给我机会呀!

李汉岔开话题道:“有何主意说来听听。”李杉郑重道:“哥哥能向小弟保证日后与公主殿下掌了大权后不要为难王妃吗?”众人不解其意。秀儿道:“师兄说清些,我们都是一头雾水。”李杉道:“我想了个主意,就是利用王妃的怨气而探出国王的囚禁详情,这也算有功于国,所以希望事后不要牵连累及于她。”李汉道:“萨耶夫篡位罪及一人,与他人无关何罪之有呢?”说完看向达库尔曼。达库尔曼肯定的点点头。“好。”李杉道,“我的主意正应在秀儿刚才的话上,萨耶夫独宠雪莉斯,王妃心中必有怨忿,可着人引诱于她,然后套出国王的情况,我猜测王府中的一切必难瞒过于她。”秀儿一听踢他一脚,然后点着他道:“哦——这么损的主意你也出,你想做去引诱她的男人吗?”李杉柔声道:“师妹别闹,咱们在商议大事。”秀儿正欲还嘴,舍维奇笑道:“秀公主,王妃早有相好的,放心,轮不到你师兄。”秀儿惊奇道:“王妃有相好的?她不要命了!”舍维奇道:“哼!萨耶夫独宠雪莉斯,自是惹得王妃生气,她在五年前就看不惯萨耶夫厚此薄彼的态度,那时便已找了个英俊的穷小伙做情人,还给了那小伙不少好处。”秀儿道:“给萨耶夫知道还不要了她命?”舍维奇道:“萨耶夫非但不管还放任二人,这王妃乃王城东北那蛮乃部酋长女儿,那蛮乃部族中人个个晓勇善战,萨耶夫怎敢得罪王妃,况他为求谋国,那蛮乃部是其后盾,他与王妃便心照不宣了。”

李杉略一沉吟道:“舍维奇将军,即日起你便接触王妃情夫,此人敢绿萨耶夫去做王妃情夫,必是贪婪之辈,你以重金收买,定功成而返。”舍维奇点头去办。晚上,李杉将秀儿好一顿收拾,以让她相信自己,最终二人喘着粗气相拥呼呼睡去。

正如李杉所料,王妃情夫被舍维奇重金轻易拿下。他在床弟之间也是轻松套出国王的状况。在王府内院有一片荷塘,冬日调败的荷叶将荷塘覆盖,在塘水中央有一小岛,岛上用山石砌成假山。外人很难想象,假山的一道缝隙走进后才能发现是个门户,进入门户后会看到两座石室。其中一间囚禁着国王,另一间被萨耶夫改为冰窖供他师傅阴山老祖居住练功所用,当然阴山老祖斗麻罗也兼职看管库里阔木,这样萨耶夫才放心。小岛与连通塘外的唯一途径是一狭窄的木质栈桥,这样可防大队人马进攻,而单枪匹马萨耶夫相信便无人能从斗麻罗手中救走库里阔木。如此的安排,萨耶夫可谓苦心孤诣。

阴山老祖斗麻罗本来极为孤傲,他并不想被萨耶夫利用,但寒魂冰晶对他的诱惑太大,最终与萨耶夫达成协议,传授武功,帮萨耶夫御敌,而萨耶夫则为他建冰窖,供给冰晶给他练功用。自此斗麻罗武功进展极快可谓一日千里,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寒魂冰晶的反作用。冰晶与地火相伴而生,至寒之极蕴含克制地火火毒之气,则是寒毒。阴山老祖不知而急功近利,未能炼化寒毒使之侵入经脉,自此每逢月圆之夜受地月之力影响寒毒发作而疼痛难忍,持续一个时辰之久。李汉听了痛心道:“师父嗜武,可欲速而不达,今受毒害实不值得。”他噙泪又道:“不知有何法可祛除疼痛之苦。”李杉道:“哥哥此刻尚关心令师,真重情重义之人,救出国王我们再图谋令师之事吧!”李汉感激的点点头。

李杉对诸人道:“阴山老祖虽受冰晶寒毒之苦,但传闻其武功已登峰造极,我们几人只怕不敌,因而必须趁月圆之夜才可动手,将军请将王府地图展开,咱们一起来商议行动计划。”五人谋划许久才觉完美。

腊月十五夜,或许上天也预示要让国王得救。明月晈洁,达库尔曼由秀儿陪同藏身于此,而李杉三人着夜行衣悄然潜入王府。或是从无人闯过王府,又或是主子不在府中的缘故,更或是夜寒难耐之因,府中除巡逻队来回走动外,暗哨早找地避寒去了。三人潜至荷塘附近观察,栈桥头有八名卫士守护,这条唯一的进岛通道被阻。李汉和舍维奇看向李杉,李杉使了个眼色,与二人到荷塘另侧,假山正好遮住栈桥,自然也遮住了那八名卫士的目光所及。二人不知到此何意,李杉悄声道:“荷叶铺满池塘,我们以轻功踏叶而过,神不知鬼不觉。”二人便跃跃欲试。李杉扯住道:“再等等,斗麻罗武功之高罕有匹敌,稍有不慎我们将前功尽弃,待他毒发之时再去救人。”他看了一眼李汉悄声又道,“你们师徒情深,但今晚须大局为重,毒发时他虽痛苦些却不致命,我们去救国王丝毫不能耽搁,你明白吗?”李汉幽幽地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去看他的。”李杉拍了拍他肩膀不再言语,三人静静地等待着子时的到来。时间如此漫长,李汉和舍维奇内心焦躁,不时地观看夜色。李杉伸手放在二人风门穴轻输一缕真气,二人顿时神清气爽焦躁之态也减轻许多。

刚进子时,一声嚎叫从假山处传出。虽然听的出斗麻罗在尽力压制,但叫声仍响彻荷塘方圆,大家明白此寒毒发作之时由内而生的痛苦有多严重。李汉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他紧张地望向假山。李汉和舍维奇见李杉并无动手迹象也不敢有所动作。李杉静静观察周围,府中卫士或早习惯了此种情境,未见任何异常,也无人去看一眼。过了约一刻时间,李杉一挥手,三人从伏地跃起轻踏荷叶飞身上岛。一踏岛,他们便迅捷闪身进入假山缝隙,两道石门赫然在目。右手石门被一块巨石抵住,石门上方有一尺见方的窗口。三人凑近一看正是国王库里阔木囚禁之地。萨耶夫深知未得禅位明诏库里阔木不能死之理,倒让人给准备了火盆及厚厚的被褥。库里阔木无精打彩地坐在石床上,隔壁石室传来的阵阵嘶嚎痈苦之声他是充耳不闻。斗麻罗的石门亦掩,外无巨石拦挡,他们知道从内可以推开此门。缕缕寒气随着嚎吟之声一起从门缝隙处袭来,让人颇觉不适,可见冰晶寒毒的厉害。李汉听着不忍,禁不住要去看看,被舍维奇一把拉住摇头示意。李汉明白稍有不慎可能救不出国王,便强忍下冲动。

三人用力推开巨石,拉开石门闪身而入。李杉已准备点击国王哑穴,但三人进入后库里阔木看都不看一眼,或是他早已不惧生死因而遇事则波澜不惊。舍维奇上前跪下泣道:“陛下罪臣舍维奇救驾来了。”库里阔木身体一震抬眼看向舍维奇,极惊讶道:“舍维奇?是你?达库尔曼呢?她的病如何了?”库里阔木心系爱女急切地问。舍维奇答道:“公主很好,这位神医兄弟医好了她的寒毒。”“哦!”库里阔木起身向李杉施礼,“多谢神医医好爱女,恩比天高啊!”李杉笑道:“国王陛下请勿客气,我与公主驸马乃是好友,况医治公主又是举手之劳,又岂敢索谢。”李汉亦上前跪道:“父王,我们来救您出去,丝毫耽搁不得,待见到达库尔曼再做详淡如何?”库里阔木疑惑道:“父王?你是?”舍维奇忙道:“他是拓跋元二公子李汉,公主与他已经成亲。”库里阔木高兴地道:“好孩子,快起来,达库尔曼此生有了归宿,我放心了。”李汉二人起身道:“达库尔曼很是想念,父王快随我们走吧!”库里阔木摇摇头道:“我知道达库尔曼好好的便无牵挂,你们不用管我,快逃走吧!那个老怪物十分厉害,带着我大家都走不了。”他怕隔壁的阴山老祖听到动静出手阻止,大家都难逃出。李汉道:“我们筹划多时营救父王,您若不走,我如何向达库尔曼交待,便在这里陪你好了。”一舍维奇也道:“臣亦誓死相陪。”库里阔木待要再言,李杉抢先道:“陛下,我们已做好对策,那老怪物你不必担心,他现在出不来,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说完向李汉递个眼色。李汉明白,他侧身不由分说背起库里阔木向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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