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认得:这甲胄!并非凡物!此乃凡间绝无仅有的“避尘胄”!
墨玉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果然,如自己所料:
这里,便是那令“三界”讳莫如深的“离恨渊”!
这两名“天兵”,想必便是负责将“天界”那些触犯“天规”的神仙,投往“离恨渊”的“天狱使”!
“天狱使”不应该只是一两个。
其他的,有可能是在“杀人峰”或者“无人峰”的峰顶听候差遣!
因为,只有那里,离尘世最远,也最接近天庭。
“天狱使”虽然是羁押违反天条的神仙前往“离恨渊”的,但他们却无法长期呆在水里。
而“离恨渊”,恰好又在这三个像“泪珠”般湖泊的湖底……
墨玉深知——凡间的浊流,对他们而言,犹如身处酷刑。
短暂的来往于水中,都必须仰仗那一身天庭特有的神族圣甲“避尘胄”!
神仙犯了错由“天狱使”押往“离恨渊”,那人间和冥界的人和鬼犯了错呢?
这,就得先说说“天人族”了。
人间跟天庭一样,都有律法,都知道犯错的人必须得进大牢。
而有一类“特殊的人”,却是人间的王法和大牢根本无法判处和禁锢的!
这类人,介于人、魔、仙之间或之外!
他们有的身怀异能,有的或妖或怪,残忍嗜血!
他们大多以苍生为鱼肉,作为修炼邪术的对象,或炼制丹药,或吸食魂灵……
而人间的牢狱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
“天人族”的始祖都来自天庭,与生俱来,便有捉妖降魔的本领!
于是,便成就了他们千万年来特殊的“使命”!
人间此类犯了错的“特殊之人”,便由他们缉拿押送至此,再交由“天狱使”投往湖底的渊狱中!
“天人族”的族类,异于凡人,接近“天人”。
所以从古至今,也无人下过水,见过那“离恨渊”的样子!
墨玉抬头,环顾左右,然后极目远眺……
幽深且暗红色的湖泊左右,是一大一小两个同样幽深的湖泊,由于亮光并未照那么远,所以普通人只能分辩出湖水依然是之前这个湖泊一样的“黑色”。
但是,墨玉却清晰地看到:两个湖泊的湖水,跟中间这个湖泊的水的颜色不一样。
位于“红湖”上面那个湖泊,比“红湖”还大,是白得晶亮似霜如雪的湖水;位于下面那个湖泊,比“红湖”要小,则是墨绿色的湖水……
两个湖面均是一片死寂、波纹不兴……
这三个湖泊的对面,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枫树林……
枫树林跟中间这个湖泊的湖水一样,也是红色的……
那枫树林的后面,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天人寨”?
“万卉群山”?
“无人峰”和“杀人峰”?
还是“天梯峰”?……
墨玉心潮澎湃,几乎按捺不住,便想立刻飞越湖泊,到对面枫树林之后的之后……
一探究竟……
湖面的血色水雾慢慢消散……
“鲲”巨大无比的头几乎与这个小岛一般大,灯笼一样的巨目,望着岸上的人。
岸上的五人起身,将两名“天兵”恭谨地迎到桌前。
其中一名“天兵”似乎扫视了一眼灯笼下的十个“方形物体”,话语中似乎充满了满意的笑意:
“辛苦冷族领了!不远万里猎来此物!竟有如此之多……”
“禀上仙使:这些,不全是‘鲛人’……”
两名蓝衫女子中身材偏瘦的一个躬身拱手说,声音怪异,听起来似乎有些恐慌,又似乎有些兴奋:“其中三个,是我们竭尽全力抓捕得的‘相柳氏’后裔。且,只有其中一个,是投往‘离恨渊’第29层的……
另外两个,是要分别投入‘天泪湖’上湖和下湖湖底的‘冷泠渊’和‘魇冥渊’的……”
墨玉暗暗惊诧:从来就只知道有一个“离恨渊”,怎么还多出两个“深渊水狱”来?
那什么“冷泠渊”和“魇冥渊”,倒是第一次听说……
也是,作为存在于“玄天之外”十数万年之久的神兽,也是没有机会接触这“苦海之下”、更为污浊黑暗的“事物”的!
“离恨渊”是连神仙都难以承受的渊狱,更何况毫无法力修为的凡人及那些牛鬼蛇神?
所以说,那“三界之主”,专门另外造了两个用来拘押“凡间”与“冥界”中“奇人”与“魔鬼”的“渊狱”?
呵……
也真是周密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呀……
“哦?”
那名“天兵”好奇地道:“这是犯了多大的事?‘离恨渊’总共才33层,就有一个被投往第29层的?
这越往下投的,罪可就越大啊……
迄今为止,30层以下,可都还空着呢!
难道,此人跟他始祖一般食人无数,吐水成泽?已令凡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了不成?”
“个别有其先祖的残暴,却无其先祖的神通!”
一名颀长清瘦的男子接口道,声音甚是悦耳,并且显得很年轻。
他只是微一拱手。
看来,此人便是那“天兵”口中的“冷族领”了!
只听他道:“‘相柳氏族’的远古神力,早已随着他们的始祖战败而弱化,如今跟我们一样,大多数均乃凡胎肉身了。”
“只是……”
他继续道:“作为中洲万众瞩目的‘武林盟主’,连‘中洲王’龙天珩,都对他不敢有所怠慢……
却在此时,暴露了其始祖遗留的残暴本性,居然‘屠村’……”
“什么?屠村?”
两名“天狱使”异口同声,语气显得惊诧无比。
“是的!”
那名年轻男子继续说道:“离西京国都‘流芳城’仅百里之遥的‘清江河村’,已被他率众屠之,一夜之间,鸡犬未留……”
清江河村!!!
墨玉直觉脑子里一声轰鸣,差点夺口惊呼出声:
凫翼!!!
那个投生于清江河小吏之家南宫家的凫翼,如今叫南宫驰的婴孩,难道也已……?
“所为何事?令他不惜暴露出隐藏万年之久‘相柳氏’后人之名,宁可身败名裂,不顾一切代价,也要如此的大开杀戒?”那名“天狱使”追问道。
“就因清江河村突然出现了一名胸口有‘飞马之翼’胎记的男婴……”
男子依旧语调平缓,答道:“他认为那婴孩是他们始祖的宿敌‘英招’所托生!听传闻后就带人去找那男婴,寻找未果,便丧心病狂地屠了村!”
“哼!”
那“天狱使”一挥手,揭去所有“方形物体”的黑布,厉声道:“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此的凶残成性、天道难容!”
——黑布揭开,只见十个大兽笼,不知何物所制,浑身黝黑无光。
其中三个笼子里,是三个看似昏睡已久的人。
显得很普通,普通到跟所有的凡人一般,毫不起眼。
只是,这三个普通人中,除了两个壮年男子以外,还有一个看起来仅有五六岁的小男孩。
而另外七个笼子里面,则是似兽非兽、似人非人,浑身还长着“蛇鳞”样东西的“怪物”!
那是东都以东——瀚州才有的“鲛人”!
且这七个“鲛人”,都是面目姣好、身材曼妙的“女鲛人”!
她们均瞪圆了双眼,愤怒地望着那五个蒙面人。
“经过无数次的沧海桑田……‘相柳氏’已分为‘向氏’、‘杨氏’和‘柳氏’三个族群……那名男孩,便是柳龙生的儿子,叫柳元尘……”
那男子对众“鲛人”的怒视视若无睹,继续对两名“天狱使”说道:“那名青色尖耳的壮年人,便是柳龙生。”
柳元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