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随园,这才发现除了王夫人,安夫人也在,身为祖母的许老夫人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上。
慕容思音袅袅走来,玫粉色的衣服衬托着她肌肤胜雪,步摇上赤金流苏随着她走动“叮叮”作响,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金灿灿的弧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嵌在她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不算顶美,可顾盼之间隐隐光彩动人。
许老夫人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她半晌,最后才微微颔首,指了铺着大红色绣白色睡莲毡垫的凳子让她坐。
九月的天还不是太冷,慕容思音余光扫了一圈,就只自己的凳子铺了毡垫,分明是特地为她准备的,非常顾忌她腹中胎儿的样子。
王夫人见她打扮之后越发娇俏动人,行动间似有主母的气度闪现,想到玉清庵中吃斋念佛的女儿,脸色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慕容思音视若无睹,嘴角扯了扯,挤出一抹笑来。“不知祖母找孙女来所谓何事?”
许老夫人暗中扫了一眼王夫人,这才洋洋洒洒训诫起来:“女子要讲三从四德,伺候好王爷,孝敬公婆……无论如何你都得牢记你是慕容家的女儿。”
最后一句才是她的重点吧,慕容思音听得不耐,正想找个什么借口脱身,一抬头,看见安夫人略含担忧的目光,她心中一软,继而神色恭敬地对许老夫人说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女时刻铭记于心。”
见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许老夫人这才脸色微霁,让梅妈妈奉了茶。
是上好的铁观音。
温热的茶水滑进胃里,让慕容思音全身懒洋洋的,耐了几分性子与面前两人虚与委蛇。
只见许老夫人遍布老年斑的右手拿着盖子撇了撇茶碗中的浮叶,眉眼不抬地说道:“你大姑母几年未回娘家了,听说病了,你去王府后多打探打探,看她在什么地方休养,得到消息后差了人细细回我。”
她的大姑母不就是濮阳冀的母妃慕容清惠吗?慕容思音柳眉微挑,心中疑惑两府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致关系如此差。
心中想着,嘴上却道:“姑母既是母妃,晨昏定省总是免不了的。”
只说晨昏定省,没说帮着打探消息。
王夫人见半天也没聊到自己关心的话题,暗中向梅妈妈眨了眨眼,梅妈妈会意,说笑了几句便提道:“说起来四小姐和五小姐年纪最相仿,四小姐不能给五小姐送嫁,总是逊色了些。”
许老夫人听了眼皮微掀,她和梅妈妈处了大半辈子了,梅妈妈帮着王夫人为四丫头说项她又如何不知?心中虽不喜王夫人暗中收买自己的人,但想到四丫头到底是嫡孙女,身后又有着平原侯府和汝阳王府,不帮着把人弄出来总不好交代,于是装聋作哑,任由她们提及。
王夫人见婆母默不作声算是同意了她的做法,这才笑容满面地对慕容思音说道:“明日起你就是神王侧妃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水,可你也不能忘了娘家的恩情,如果没有慕容家,你也做不了侧妃。”
是不能忘了娘家的恩情,佛光寺途中的刺杀,如今被动的局面,她慕容思音怎么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