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染自动承认错误,但也说明了错误的原由,是因为忙着爷和侧妃的大婚分身无术才不得已交给了容心绿,就算错也情有可原。
慕容思音静静地观察着她,四人之中姿色是最平凡的,看起来和善稳重,不过眉眼之间却散发着高人一等的气息。在这冷意已经开始肆虐的天气里,身穿浅紫色蜀锦夹棉长衫,下面穿着白色的长裙,中央用亮色丝线绣着大朵的花开富贵牡丹图样,下摆处则用深紫色丝线勾勒出大片的祥云,外罩纯白色狐狸毛披肩,肩膀藕色肌肤若隐若现,头上工工整整地梳着宫髻,两边各自斜插五支赤金凤钗,额头垂下一抹深紫色的宝石吊坠,神情不急不躁,端端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浑然不觉这身穿着打扮已坏了规矩。
是啊,她来之前就方晓染的身份最高了,又执掌中馈,以主母自居一点也不错,自己是不是挡了人家的道呢?
濮阳冀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大夫人调教下人不当,扣除半年月例,罚抄家规一百遍。”就在她暗自松了口气,以为就这些惩罚时,濮阳冀又无情地说道:“看来你觉得掌管府中中馈应接不暇,那就等侧妃身子好些,把中馈交给侧妃吧。”
饶是方晓染定力如何强大,在听到要她交出中馈时,不免含了一丝怨恨望着濮阳冀,但仍旧聪明地什么话都没说。
濮阳冀见状皱了皱眉,冷声道:“滚!”
方晓染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珠,在丫头香秀的搀扶下含泪离去,其她夫人害怕引火烧身也都告退离去,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陆南风和慕容思音的几名丫鬟。
陆南风见王爷冷冰冰的眼神飘过来,僵硬地笑了笑,“爷,侧妃要重新打块匾,我是来送匾的,这就走这就走。”只是还没走到门口,那犹如地狱般的魔音传了过来。
“昨天本王没来得及回来完礼,管家挂完匾即刻起身去西夷,找块拳头大小的红色晶石回来,本王要为侧妃打造一套头面当做赔礼。”
陆南风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西夷国生产宝石,但大多产宝石的地方环境恶劣,还要找拳头大小的,摆明了要整死自己呀。“还不快滚!”刚想求饶,濮阳冀愤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吓得陆南风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怡兰阁。
“王爷、侧妃,奴婢们先告退。”知道濮阳冀单独有话对慕容思音说,洛儿等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彩云见她们都出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退了出来,不过娇媚的眼睛还是时不时地飘向王爷,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
待不相干的人全都走光,濮阳冀便站到了窗前,此时接近中午的阳光刚好斜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浑身的冷漠冰冷平添了几分暖意。
“为什么不揭穿我?”慕容思音穿戴好,走到濮阳冀身后问道,她很好奇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是装的,为什么要配合自己?
濮阳冀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当久到慕容思音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吐出了两个字:“孩子。”说完又转过头看着园子里开得分外妖娆的花。或许这个女人自己都没发现,当她面对他时,一点都不守规矩,可他却无法怪罪责罚她,竟还觉得很亲切,难道真是因为她怀着自己的骨肉么?
然慕容思音听到他说孩子的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有点恼怒,有点哀伤,也有点害怕,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弄得她不知所措。“你还没娶正妃,等你有了嫡子就不会如此看重了。再说那么多夫人可以帮你生,再不济我想还有许多女人愿意替你生的。”毫无理智之下,慕容思音这些话便说了出来,说完后知后觉地骂了自己神经病,怎么说出来的话像在吃醋。
索性濮阳冀全然当作没听见,专心地盯着花园里。
“这里就你带来的那几个下人太少了点,明天本王会指派两人过来,你可以完全信任,有什么难做的事也可以叫她们去做,不够的从府外再买一些,你自己做主。”沉默了半晌,濮阳冀又道,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轻快。
而慕容思音在想的是这厮是不是想派两个人来监视自己。忽然想到一直隐藏在身边的那个人,遂又说道:“你知不知道郁冥在我身边暗插了一个人。”
看来这女人还是有点警觉性的。“那是在丞相府的时候,到了神王府何须用他的人,当初也是为了防止你或者其她人伤害到本王的骨肉。”
慕容思音闻言毫不顾忌地撇了撇嘴,“你跟郁冥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帮你?”虽然知道他不会说,但她实在很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或者说应该是敌对的人,不是一山容不得二虎么,两个同样强大的人应该无法容忍对方才是,怎么就有了交情?
“孩子。”濮阳冀还是这两个字。
慕容思音快昏倒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我告诉你,为了孩子我才做什么劳什子的侧妃的,你要娶正妃之前麻烦你行行好,让我走。”实在无法想象她伏低做小的模样
不过她应该觉得幸运了,因为濮阳冀从来不会多作解释,甚至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