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虽说已要入夏,但是却仍是有些凉,丝毫没有夏的味道。
夏榆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从英国飞到中国,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是周子桁,傅嘉,吴倜他们。她摘下墨镜,打开了手机,有些犹豫地盯着通讯录的页面,第一个是周子桁,她在英国一直想见的周子桁。
当初夏榆得到去英国学习的机会,她是问过周子桁的,她舍不得他,从小到大,她都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他出差去哪里,她只要有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去。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但是他却如瞎子一般装作看不见。
在英国的某天,傅嘉发来了一条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消息:子桁哥有女朋友了。
当时她抱着书走在特拉法尔加广场,莫名地有些眩晕,她很想飞回A市指着他问问,到底那个女人比自己强在哪里,但是她忍住了。在英国,有个朋友告诉她,不喜欢你的人永远都不值得你的真心付出,他既然能和别的女人好,忽视你,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夏榆想起那些翻滚的记忆就不禁嗤笑,这么多年了,回到这里第一个想见的还是他,可不可笑?
她向来都是一个想到就果断去做的人,尽管这件事是错的,她也会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吴倜曾经劝诫过她,这样的她总会惹出祸端的。她只是笑他总是以一个律师的身份来理性判断所有事,人活在世上就求一个痛快。
所以她来到了周子桁的住宅,那是一栋私人别墅,需要刷卡认证才能放行,她是有他的卡的,并不是因为有多亲密,而是因为她和傅嘉、吴倜他们有一段时间经常来这里聚会,所以才每个人都有一张。他比她大5岁,甚至比吴倜也大了3岁,她知道,他看他们都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在看,在管着他们。
夏榆刷卡进去之后,发现这里说变没变,但也有些变了,这里似乎变得更加温馨,更加有人情味。周子桁在商界一直雷厉风行,做事快准狠。在商界的人听到他的名字一般都已经被震慑住了,曾经夏榆取笑他家里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并且毛遂自荐要当他老婆帮他改造这里。他也只是笑笑,摸摸她的头。
吴嫂见夏榆回来,有些惊喜,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抹布,小步跑过来帮夏榆开了门,问:“小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先生还没回来,说不定得等傍晚了,我帮你通知一下?”
夏榆礼貌地微笑,止住吴嫂:“不必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吴嫂,你也帮我瞒着。”
吴嫂知道他们感情好,也不说什么,只开心地点头答应。
夏榆上楼,她知道他的房间在哪一间,很熟,如果没变的话。站在门外愣了一下,随后推门进去,黑白色调的卧室,他一向喜欢黑白灰三种颜色,她倒是觉得有些死寂,一直想帮他换换主色调,最后看他坚持也就作罢。夏榆把行李箱放置在一旁,坐在他的床上,心里想的竟是那个女的是不是在这里和他同床共枕过。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今天是周三。以前她在英国的时候和傅嘉聊过周子桁和那个女的,那个女的是个医生,周三、周四、周五三天她都得驻班在医院,回不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间卧室里发呆了多久,她终于听到脚步声,很熟悉,一贯的让人感觉沉着冷静,是他。当门被推开的那一瞬,她微扬嘴角,扑着他就往他唇上咬,发疯了似的。
他一把推开了她,微愠:“你在干什么,夏榆?”
因为他刚刚推的重,她没站稳,继而瘫躺在床上,竟笑了出来,他叫她夏榆,以前他都是叫她阿榆的。她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望着他,他还是那么的好看,清隽的脸庞,双眸深沉,他总有一种想让人靠近却难以靠近的感觉。以往她上学他来接她的时候,她的同学总会被他周身冷冷的气场给吓住。她们说他真好看,却总让人畏惧。
那时候她还为他澄清,只道是她们与他不熟罢了。那么她与他,到底熟不熟?那么多年了,她竟看不懂他。
“周子桁,我说过我喜欢你。”她也没有再叫他子桁哥,她不想总以哥来定义他。
“别闹,你刚回国我派人给你……”他的别闹二字重而有力,容不得拒绝。
“我不要!我就要你,我喜欢你十多年了,周子桁!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她打断了他的话,她带着哭腔,其实不是撒娇,而是她真的绷不住了。自她认识他以来,他一共交过三任女朋友,大学时候有一个,但没过一个星期就分了,原因是那女的嫌周子桁不够爱她。第二任是他在商界已风生水起的时候,那是逢场作戏,她懂。现在的这个,她不知道。
“我们不可能的。”他的双眸更深了些,眸里的情绪她看不太懂,是悲伤还是同情?
“是吗?只要你不结婚我就还有希望不是吗?”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拉过身边的行李箱,头也不回的拉开门出去。而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本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攥紧了拳,最后松开:“老刘,送送阿榆。”
这一晚,他靠在窗旁,吸了整整两包的烟,他是一直看着她离开这里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直到后来他派去的人告诉他,吴倜接走了她,他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