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舞展开剑式,连自己的百花杀剑都没有使出,却已经将对手逼到了绝境。西门昭退无可退,却是突然将手中一件物事亮出来:“你认得这东西吗。”那是一块玉石,和自己胸前的是一对,本来应该是在哥哥那里。云梦舞的手中不由得有了一丝犹豫。但是云梦舞的手中刚一缓,多年间从生死一线中培养出来的直觉却是让她心中一凛。她用最快的速度运转小周天,使劲将身体往一旁侧去。同时用手中的剑舞出了自己的成名剑招。
百花杀剑。
绽放的寒梅终究只开到一半,就从空中飞落,西门昭虽用左手快剑挡下了这半式剑招,但身体却被剑气波动震伤开来。不过他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只见一截剑尖从云梦舞的胸前穿刺而出,云梦舞胸前的白色衣衫被染出了一朵嫣红的梅花,凄美,凋零。这正是西门昭被击断在地的那截剑尖。
西门昭抹去唇角的血痕,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将身上的灰尘掸去。看着倒在地上的云梦舞,他嘴角含笑:“世人皆以为我所凭的就是这把左手快剑,又哪有人知道,我从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你开始,就知道仅凭我的快剑根本赢不了你的百花杀剑。所以我从那时候开始就苦练这门纵剑之术,我每天晚上都要御剑三千次,数日,数月,数年,为的就是今天有机会能让这剑饮上你心口之血。”
“每次我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位我刚入军队之时就待我极好的队长就会把我从梦里唤醒,我永远不能忘了我帮他抹下的眼睛,那里面的不甘与恐惧。”
西门昭走到了云梦舞的身前,曾经的傲雪寒梅如今就像被作成标本的蝴蝶,凄美地被钉在了地上。“这穿胸一剑,是为我那被你所杀的李敢当队长。”
说着他将脚踏在云梦舞的膝盖骨上,他抬起头,正对着场外目眦欲裂的云龙子,高声叫道:“至于这一脚,则是为了我那被你哥废去双腿的父亲。”说完,他运劲狠狠踩下。
云龙子只听到”咔“的一声腿骨断折的声音和本来昏死过去的妹妹被痛醒的惨叫,云龙子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裂成了碎片,他仅存的理智,他对国家的肩负,他身上背负的任务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一条青色玄龙真气,彷如一条翻地而起的长龙,卷起了周围的空间地界。地面上裂开了一条深长的裂缝,它直接延伸到了擂台之前。而在劲气还没有到达之前,冒着紫电雷火的银色长枪已经降临在了西门昭的头顶。
司马昭却是晒然一笑,一道寒冰之墙恍若水晶琉璃,挡在了了长枪面前。
欧阳奉孝却是往一旁仲裁的古知机道:“云龙子触犯大祭规则,不知圣唐方面,做如何处置。”
古知机往云龙子看了一眼,只见云龙子抱起了妹妹,低头不语。作为圣唐的国师,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给人看的:“东汉的太学府,取消参赛资格。“他对着欧阳奉孝慢慢道:”北魏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轮。“欧阳奉孝高声唱道:”好一个圣唐,好一个古知机,果然最讲公正。“
云龙子看了西门昭一眼,看得很仔细,仿佛要将这脸刻入心中。他默默转声,抱着云梦舞快步离开,他身后的太学府一众满面怒容地看向擂台之上,却也俱都一言不发。
看着云龙子的背影,上官婉若却是眼睛通红,那种从师哥身上传来的悲伤让她隔了这么远都能感同身受,她很想陪着师哥,安慰他。她往回看去,却只见古知机对她摇了摇头。她只好低下头来,指甲已经使劲抓住了裙角。
弈孤行看着擂台上的少年,从他那偶然间划过紫芒的眼睛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如此,第一天的比赛就完结了。明天,则是北魏对抗圣唐,西秦对抗四大家族。
众人皆散,古知机却是急忙带着上官姐妹往集贤殿赶去。
天空中的投影悄然散去,长安城的民众皆为那名傲雪寒梅一般遗世而独立的女子祈祷着。虽然他们很多人并不知道云梦舞的名字,但是东汉与圣唐一直邦交甚好,而且这样美绝人寰的姑娘总是会有很多人不自觉地站在她的一边。
坐在观星楼上的皇帝不自觉地抬头往穹顶看去,只见登仙塔耸入天际,在月色中只能看见它巍峨的身型,仿佛如一口缀在长安城头顶的巨大石剑,让人生出惶然与压迫之感。
长安城今晚的酒肆茶楼之中都在大肆谈论着在登仙大祭上发生的种种事情,无数八卦猜想从有心的无心的口中被透露出来然后传遍了天下各地。
一位长相俊美无俦的公子问着身边似乎是仆人的老头:“师傅,这地方却是比我们那要嘈杂纷乱得多,不过热闹非凡之间似乎遵照着一种隐隐存在的规律。”
“这是规矩,也叫律法。这是凡尘世人皆都遵守的法,也是凡间帝国的道。国以法立,然后依礼而存。与我们那里自有不同,这是入世所需修行的法与道。你要用心体会。”老人一字一句,周围擦身而过的人们却仿佛从未听到什么一般,只是怔然看着衣着普通却是气质非凡的公子哥,世上竟有如此俊美到不可方物的男子,真是可惜············
“师傅,他们怎么都往我盯着看啊。”长安城中人流涌动,俊美少年的出现却是让本就翻滚的人流都沸腾起来。不论男女老少,尽皆对此间少年投来关注的目光。
一位留着胡子的邋遢中年儒生提着酒壶,却是正巧路遇了少年与老人,儒生蓄着长须,腰间别着剑,三尺青锋以折下的桃木作鞘。他仰头将酒葫芦中的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咂巴了下嘴巴。
他的眼睛看过少年与老人,却是清澈如潭。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一别十年有六,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