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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倒霉也快乐

沉默着走向食堂门口的我是迷糊着的,感觉脑子里空空的,就像那阴天一般,无云无光,闷得很。这种迷糊是预兆着麻烦事情的,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即便我也没活多久,但自以为还是有点关于人生的经验的。

在餐具处放下盘子和勺,我放的很轻巧,一点也不看不出来我正迷糊着。于是继续默默的走着,经过打饭那块地方时,忽然感觉很滚烫的东西触到了我的皮肤,烧中带辣,黏黏的,灼烧的,在左臂那里。

“啊”我因这突如其来的烧灼感,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显示出很痛的样子。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我意识到自己的左臂被洒了一大片的滚热的面汤之后,我终于不被允许默默的了,我必须得说点什么,哪怕它不能让我的伤痛减少半分。

然而正在我的“干什么”即将从我嘴唇上跳出之际,一连串的不好意思堆满了我的耳边。

看来是没注意到后面有人。也怪我自己,此时我清醒得不得了。我后悔起来,假如刚才如现在这般,哪里会遇上这倒霉事。

既不是故意的,我又能说什么呢?算我倒霉吧。我很无奈似的看了看面前这个脸有点微红,满嘴不好意思的男生,说了句“没事,洗洗就可以了。”之后就被他旁边的人拽到了洗水池那里。大抵是那男生的朋友。

“你冲冲吧,那汤挺烫的。”

“没事的!”我从始至终大概就说了这句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总之等到我左臂上被烧红的地方渐渐的褪了些,也就回教室了。

衣服脏了,可惜二中中午是禁止回宿舍的,洗不了这脏衣服。于是我把两边的袖子都卷了起来,看上去倒是一点没事的样子。

下午上课的时候,那块地方好像玩似的,一会儿疼一会儿又什么感觉都没有。晚自习下课后,细细掰着左臂看了看,那块地方,红红的,有点肿着,只是不疼。

“你记得抹点药啊!”同桌临走时嘱咐似的对着我说,她是走读生,家在附近。

“嗯嗯!拜拜!”我有点感激这句话,似乎它能把那点红肿给消平了。这样想着,抬头看见外面的操场上有人在打球,余晖和云交相辉映着,好像不仅是云染上了那五彩斑斓的颜色,那余晖好像浸到白云里了一般,一幅极美的晚霞。忽然心情顺畅。

我们住宿的学生在吃过晚饭后是另有一个自习的,然而我今天的确没有胃口,正打算呆在教室里继续欣赏这晚霞图一点一点的消失的时候,听到一声“小简子”,我知道,我的食欲来了。

怪不得这家伙这几天都没怎么和我吃饭,原来是有约啊!

“重色轻友!”我打趣道。

她岔开话题说吃完饭后陪我去买药膏,我拒绝了。我向来不爱因自己的事去麻烦别人,即使是发小也一样,即使是她不觉得这很麻烦也一样。我想,她是知道的。

“门口就是药店,一个人行动快一点!”

“哎……”她轻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哎,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呀?你们班同学?”我很生硬的扯开了话题。

她抬起眼来看我。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我成功了。她笑着,一改以前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像沉浸在了我们一起吃冰激凌时的那种快乐里,啊,不,比冰激凌还要甜上一百倍。她用欢喜的语气说了三个字。“刘长安”。

“长安?这不是个地名嘛!哈哈哈。”我的语气里透出对这名字的喜欢来。

“那你们是怎么?就到一块了呢?“就是反正是同班同学嘛。然后就在QQ上聊天。然后反正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就是这样了。我可是第一个告诉你的哟。”

说话间满是抑不住的欢欣雀跃。那顿饭我吃的很饱。饭后还是回了班去上自习。我终究还是没有去药店。我真是个懒人。

回到教室里,我看到我的课桌上有点异样。因为上面摆着一个盒子。药盒。

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红花油。我知道这是专治皮肤擦伤用的。烧伤大概是用不了这东西的。

这是谁拿来的呢?难道是我同桌?发小?长安?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果然这思想是控制不了的。

忽然间一个念头乍现。难道是他?今天一连串不好意思的男生?

随即我看了看教室。只有我一个人在。因为我们班住宿的学生很少,只有四个人。不管了。管他谁送来的呢,我先试试吧!也许有用呢,至少能让皮肤凉一点。忽然又有点莫名的微笑起来。

晚上睡觉前,我模模糊糊地觉得。今天其实过的还挺不赖的。涂了一点红花油的胳膊,那味道很浓,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几个舍友,但她们很爽快的笑了笑,摆摆手说“好好弄你的胳膊吧,不用客气。”我觉得她们很仗义。

好像已经不那么红肿了,在我进入睡梦之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梦里很欣喜的模样。

一张很干净的脸。是一个男生,他、还有我坐在公园的小船上游湖。男生!游湖?醒来坐在床上回味梦里的记忆的我很震惊。那公园我是熟悉的,开学军训时和几个舍友转完了整个公园,还和发小躺在草坪上谈天说地来着,还聊到了初中各自的暗恋对象,然而我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我确实没有,于是便听她讲着,好像这样就能融入了她的初中的光阴一般。

梦里的湖边垂着长长的柳枝,长椅上没人,配着蓝天白云,很有一番味道。偶尔还有几只很大很大的蜻蜓飞过。这可是我在公园里未曾见过的,竟然在梦里看到了。记得这湖里有挺多鱼的。军训那几日,两次来都会看见有老人家拿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在湖边,垂着杆钓鱼。虽然一条也没见上钩过,这湖里的鱼可狡猾的很呐!

我回想着自己梦里的样子,穿着校服,马尾,跟现实中的我没一点区别。只是我似乎是很开心的。忽然想起昨天一同吃晚饭的发小的笑容来,我梦里那傻样跟她那样确有些相似。

我细细的回忆着,好像那是很值得研磨的宝贝一般。来到这里后,真的很久没有看到过自己,嘴角上扬,眼里带笑的样子了。然而坐在我旁边的这个人是谁呢?在梦里,他是模糊的。但大抵还算看得清。高中男生标准的发型,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皮肤有点黑黑的,一颗痘也没有。嘴角带着笑,眼睛大概也是笑着的。

很清爽的样子。我确信在那梦里,他的眼睛是朝我这边望了一眼的,但也许他是瞧了瞧某条小鱼吧。我很没有底气的想着。

我是有点羞怯的,只偷偷瞄了他一眼,然而还是没有什么确切的印象。只隐隐觉得他的眉毛很像小说里侠客的眉毛,浓黑而飘逸的剑眉。

回忆这梦几分钟后,我清醒过来,并好像很有把握似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了。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前天自习课上借同桌的书来看,哪知全是少年男女的甜甜恋爱,本来想看两眼就还给同桌的,结果很没骨气的,看了一整节课,下课后也看,在昨天早上还给她时,还意犹未尽的,问她还有没有这种类型的书。我确信这梦的来由是什么了。于是下床,开启了新的一天。然而那梦的片段总会忽然涌上来,悄无声息的。我决心这几日不再向同桌借书。

教室里换了一种空气,黑板上的那些字一个个可爱起来,秋末的阳光从窗口一点一点的探进来,俏皮可爱得不得了。我是很喜欢秋天的。至少那可恶的蚊子,是不用见面了的。“我言秋日胜春朝。”嘿嘿,这也是我的想法。秋天可爱的要紧,看看那一片一片的云,来的无声无息,离开也是那样悄无声息。“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初学这诗时,我觉得它轻巧的不得了。但现在我却读出了一种沉重来。大概误读了,我这样的想法必是要被语文老师说几句的。她也不过那几句“不认真,多读书……”之类的,懒得想这些。

我爱怎么解读便怎么解读。

这样平淡的过了几日。那天吃饭时。我正听发小讲她的英语老师批评一个老爱在他的课上睡觉的男生,说到她走到那男生课桌边,大家突然间都很安静,像刻意屏住呼吸怕吵醒那男同学似的,等到老师把书啪一声扔在那同学课桌上时,更加的凝神屏气了,于是只听见一句“下课了?”懒散中透着欣喜。我听得很起劲,接下来该是英语老师思想品德课堂了。

“同学!”

“同学!”

“同学!”

我回过头去,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叫我?”我很没出息的愣了整整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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