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刚刚抬起的脚,结实有力的落回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又指了指傻在一旁的楼菁,“看你把人家姑娘给吓的,都快要吓傻了,赶紧道歉,道完歉就立刻滚蛋,以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横行霸市!”
“姑娘饶命,都是我坏,我下流,还请姑娘原谅。”
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的磕,就差没把那蠢脑袋磕得更傻,“姑娘你要是不原谅我,这位祖宗可是会要了我的命的,我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死啊!”
“滚蛋吧。”
楼菁厌弃的挥了挥手,目光一转,看向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暨华,“别告诉我你是偶然间路过的,刚才是不是一直在躲着我,你故意让我找不到你?”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
嘿嘿!
多日来难得如此轻快的傻笑了两声,晃了晃拿在手中的油纸包,“三公主给的银两够多,买了不少的烧鸡烧鹅,要不要晚上一起喝一杯?我请客。”
“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原谅你。”
一把夺过暨华手中的烧鸡,甩出几记眼刀,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你给我记好了,要是再敢耍我,就算你真被肖天奇的人给抓了,我也不管你。”
撂下这番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暨华并未把人拦住,而是偷笑了几声,“看来三公主说的没错,你对我也有些意思,我也不必放弃。”
……
一个时辰前。
“是谁?”
被突然拽进一小房间里,暨华下意识的想要出手控制对方,却发现这人是自己的三姐,赶紧卸了手上的灵力。
“三公主,找我有何事?”
迅速朝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是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可态度却是极为生疏。
三公主早料到会是这样,没精打采的叹了口气,“我想你心里一定是恨透了我,毕竟我帮了那个家伙,甚至间接害死了你的母亲,甚至连父皇也因我而死,继续活着,也只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言语之间,苍凉一片。
烟柔坐到最里侧的软榻上,这是一间空着的上房,清城到了这个季节,来来往往的商客会少些,都是一些小商小贩过来做生意,自是住不起这种房间。
“若你现在想要为你母亲报仇杀了我,我绝不会有二话。”
哼!
暨华不屑的冷哼,看都不看三公主一眼,“三公主已南下和亲去了,你不过只是一宫中的老姑姑,我没有必要与你斤斤计较,更不会拿了你的性命。”
“三弟……”
“我说了,你只是一个老姑姑,请注意你的言辞!”
面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霜,一字一顿的说着,“到底有什么事儿?要鬼鬼祟祟的把我拽到这间屋子里,我还有正事要去处理,你最好一口气把话说完。”
并不想与三公主独处,虽说换了身份,但终归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不杀她的理由,也好对得起无辜惨死的父母,更对得起良心。
“我不知道你喜欢那位楼姑娘。”
烟柔开口,道出自己心里所想,“你不必否认,我也是个女人,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我知道那楼姑娘对你也有些心思,并不是全然把你当外人。”
话音未落,已是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站在门口的暨华才缓缓说道,“我与楼菁只是合作关系,若不是这女人赖在我身边,我早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如今她找到自己想找到的人,一到京都,我只会想办法把人给赶走的。”
“过了这清城,再往前就是杀机重重的京都。”
三公主意味不明的说着,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插入暨华的心,“楼姑娘那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自己所做的事有多危险,却并没有因为胆怯而选择离开,你以为,这是为了什么?”
“不知,或许只是为了与我针锋相对吧。”
暨华转身,想要开门离开。
可烟柔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停了手中的动作,“明知道会死,明知道前路未卜,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没理由的赖在一个男人身边,除非她喜欢他。”
轰隆!
像是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锅,一阵眩晕,一份困惑。
“三弟,我是你的姐姐,虽然以前做错很多事,但现在已经在尽力的弥补,希望你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从软榻上站起身来,信步走近暨华,见他并没有躲开,才又继续说道,“一个小小的考验,无关痛痒的,只要你肯的话,就一定能试探得出来。”
“考验?”
僵着脖子,扭头看向来到身边的烟柔,“公主殿下,你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我可不会被你轻易算计。”
“要是算计的话,我便拿我的性命做赌,赔给你!”
话说得直截了当,没有半点犹豫,“你我是被血缘牵在一起的,除了我以外,”双手托住暨华的下巴,强迫他想要错开的视线继续与自己四目相对,“你还能信任谁?你还敢信任谁?这天下都乱成这个样子了,是人是鬼,还能看的出来吗?”
看不出!当然看不出!
暨华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就差没拧断了,“说吧,我该怎么做?”
得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三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神秘兮兮的把人拉到房间的最里层,小声的说着。
如此如此,
这般这般……
一个俗气的小圈套,一个只有在戏台子上才会看到的戏码,竟是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清城的街头尾巷。
而最重要的是,暨华的试探,有了一些成效。
砰!
用力踹开三公主的房门,楼菁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你这个死女人,是不是你给暨华出的鬼主意?”
在回客栈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那么个一根筋的钢铁直男,怎么可能会突然想到这么个套路?就连一向精明的自己都被稀里糊涂地套了进去。
而唯一能够把这件事情解释通的答案,就只有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