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的小院子里，沸腾的叉烧酱，翻花的油，都在不断散发着热气，可那高仰着头的中年人和小师若雨之间，却莫名的有股寒意在蔓延……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这位，您要买鱼嘛？”屈闯连忙用最热情的笑容打破僵局。
那中年人却鸟都不鸟他，只是微仰着头，冷漠的看着小师若雨，声音森寒的问道：“我让你做的，你都做完了吗？”
低着头，小身子微微发抖的小师若雨怯懦的点了点小脑袋。
屈闯一见，不由得眉头一挑。
她这是被逼着干了什么坏事吗？
屈闯没说话，他决定观察一下在说，然而，那中年人却放弃了小师若雨，反而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正常人转头，是整个脑袋一起转。
可这人转头，却是下巴先转过来，上半边的额头和眼睛再跟着转过来，那挑着眉，斜着丹凤眼，眼中充满了冰冷，一张脸上写满了鄙视，嘲讽和不屑。
那是一种……看下三烂的感觉！
是来找麻烦的么？
屈闯微微皱着眉。
他不怕闹事，却怕耽误赚钱，为了赚钱，他决定先忍忍，试着交流解决一下。
“你以后少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年人斜着眼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屈闯微微皱着了眉。
你特么神经病啊！老子愿意卖，用你管！
为了赚钱大计，他强压着火气，再次笑呵呵的说道：“您买鱼么？”
“给我来两份最贵的那个！”
？？？
不是来闹事么？怎么还买鱼？
难道……是想吃霸王餐？！！
欺负我没事，不给钱？呵呵……
屈闯没说什么，态度良好的给他打包。
他正装盒呢，一直缩着小脑袋，像个受到惊吓的小鸟一样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小师若雨偷偷摸摸的蹭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好奇的蹲了下去，就听到小师若雨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哥，能不能多给一点那个酒？”
没记错的话，这是小师若雨第一次向他提要求！
屈闯扭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小声问道：“为什么？”
“石先生他……一直都对我挺照顾的，他平时挺喜欢喝酒的，我想谢一下他。”
？？？
啥子意思？我怎么有点搞不明白了呢？
抬头看着桌外，面容冷峻，下巴仰起，鼻孔朝天的中年人。
他？照顾她？怎么感觉在骗傻子呢！
见屈闯怀疑，小丫头连忙拉着他衣角，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真的，我在没饭吃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他都会照顾我，还教我识字，读书，认识草药，他对我特别好，他平时就喜欢坐在竹椅上，一边看书，一边喝酒，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他的，所以，哥，能多给先生一点那个酒么？”
看着小丫头那红扑扑的小脸儿上满是祈求神色，屈闯不由得奇怪问道：“那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先生他特别爱骂人啊，骂的可凶了，交代的事情忘了要被骂，教过的东西忘了要被骂，不守规矩要被骂……他骂人就像要吃人一样，经常会被喷一脸口水，而且一骂就是小半天，站的腰酸背疼，还不敢动，不然被骂的更惨……”
嗯……是这样？老师和学生！这小丫头还挺感恩的！
酒其实还有很多，屈闯也不在意，随手拿了一瓶，装在打包袋里，递给那中年人。
谁都没注意到，中年人在等着的时候，脸色从开始的冷傲，不屑，变成柔和，满足，然后，渐渐变成了猪肝色，甚至还偷偷往自己手上哈了一口气，仔细闻了闻……
老子喜欢骂人？老子为谁好？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我这特么果然是只动口，没动手的关系么？
接过屈闯递过的塑料袋，石先生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恶声恶气的说道：“我教过你的，都记住了么？”
“啊？”看到屈闯塞了一整瓶酒，小丫头正高兴呢，听到石先生的问话，她本能的立即抬起了小脑袋，然后就一脸的茫然，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表情。
“哼！记住，大千世界，乱欲迷眼，唯心而已，心正，则道明！心邪……”
中年人眼神迷离了一下，没继续说。
在桌子上拍下一摞银板，转身向外走去，同时冷冷的说道：“不必来见我了！”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屈闯看着桌子上的银板。
最少十个！
乡村教书先生，这么有钱的吗？
小丫头一脸茫然，小脸儿上还有着一丝不知所措，屈闯把钱放在她那有些冰凉的小手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接下来，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门外站了一堆人，却再没人进来。
眼看着小师若雨都有点急了，屈闯这才笑着喊道：“二狗子，小胖子，……”
随着喊声，六个小孩儿，却只有二个从人群里跑了出来，还有两个想出来，结果被大人给拉住了。
屈闯笑了笑，两个，足够了！
他对抬着脑袋，满脸期盼的两个小屁孩儿说道：“你们叫来了多少人，指给我看看。”
两个小孩儿一通乱指，屈闯也没数，也不在意，说道：“行了，我先一人给你们两个鱼肉卷，你们去悄悄告诉你们的父母，说小雨可以给他们打折扣，让他们偷偷的来，明白了吗？”
两个小屁孩拼命点着小脑袋，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盘子里的鱼肉卷，不断的吸溜着口水。
无奈之下，屈闯只能掰着他们的脑袋，又说了一遍，并让他们把话复述一遍，这才给他们鱼肉卷，让他们去传话。
站在旁边，小师若雨仰着肉嘟嘟的小脸儿，不解的问道：“这样，他们就会来买么？”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两个小孩儿刚跑出去没多久，就有一男一女，领着刚刚还很开心，此时却哭丧着脸的小孩儿走了进来。
三人一进来，中年妇女就蹲了下来，拉着小师若雨的小手，笑着说道：“小雨啊，出息了啊，都能做生意了呢，婶早就看你不是凡人，吃了那么多苦，这可是苦尽甘来了呢，那个啥，我家狗子说，他帮你拉人来，你能给我们便宜？”
小师若雨看着平日看她就要躲出老远，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背后各种骂她的婶子，现在却主动蹲下，这么热情的拉着她的手，给她说好话，这感觉，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