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其乐融融,谢天养时不时就能逗的哄堂大笑,幸福洋溢。
不过屋外墙根下,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秃老赖之前悄悄跟在邢山夫妇身后,早已在这儿蹲了许久,屋里的话他自然是全都听了进去。
当最后得知邢山夫妇打算留下谢天养时,秃老赖顿觉天道不公,要知道他们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现在竟然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
而自己呢?别说婆娘和儿子了,就连村子里的老母鸡都不愿正眼瞧他一下,这让他如何能忍?
凭什么?别人就能一家子坐在一起吃晚饭,喝热粥,幸福美满。自己却只能靠施舍维持温饱,孤苦伶仃,夜里连个说枕边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看那来历不明的小奶娃长得白白嫩嫩,可爱的紧,不是自己的也就算了,现在却要成邢山家里的一份子了。
简直没有天理!
秃老赖越想越气,牙都快要碎了,两片肥厚嘴唇因为妒火中烧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直欲冲进屋中,将小奶娃抢来,带回家中伺候自己,以泄心头之不满!
对,就这么干!
秃老赖心中敲定主意,将腰猫的更深了,歪着脑袋把耳朵贴进墙根,只等里面的人睡着没了动静,自己马上就能得手。
一想今后再也不用自己动手做饭,秃老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猥琐笑容,嘴角也是控制不住的咧了起来,要不是他及时醒悟连忙捂住嘴,恐怕都已经乐出声来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于专注屋里的情况,所以根本没察觉到在他的背后,一只通体长着雪白绒毛的松鼠,正在缓缓接近他。
“深夜蹲人家的墙根,不太好吧?”
秃老赖正鬼鬼祟祟偷听的起劲,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带不满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秃老赖听在耳里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吓得直接嗷一嗓子就叫了出来,双腿更是一软,一屁股就跌坐在地,四肢不停的胡乱招架,口中哆哆嗦嗦的乞求道:“鬼大爷,仙大爷,我人老肉臭不好吃,家中还有老母幼子待养,别杀我,别杀我啊。”
嗷嗷叫唤了一会儿,秃老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并未传来痛感,这才慢慢拿下捂着眼睛的脏手,想睁又不敢睁眼的扭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这一眼,却是让他更加震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白松鼠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这老赖,竟是被吓傻了。
只见白松鼠直立于自己前面,两只小前爪像人似的环抱胸前,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更是散出淡淡金光,形成一个圈,将自己和秃老赖包裹其中。
“你是不想要命了么?吵醒屋中的人,我活啃了你。”白松鼠目露凶光,咧开嘴露出发着寒光的门牙,语气森寒的警告秃老赖。
秃老赖虽为人不怎么样,嫉妒心强,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
眼前这松鼠爷爷不仅口吐人言,且能用金光隔绝声音,定不是凡物,它说可以活啃了自己,看样子也不像是在说狠话吓唬。
既然它没有立刻动手啃人,那就说明自己还没犯了它的大忌。
想通这点,秃老赖立马换上一副诌媚笑容,跪倒在地将头贴紧地面,龇着一嘴大黄牙不要脸道:“那个,这位仙爷啊,不知我有何处做的不对触犯了您老人家,还请您直言相告,我定万分小心不会再犯。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一马,我回家一定天天焚香祷告,供奉您老,如何?”
“什么玩意儿。”白松鼠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只警告你这一次,不许对这屋中的两个小娃打坏主意,如果被我发现,一定把你啃得一点肉都不剩。”
说完,白松鼠还威胁般的咧开嘴磨了磨牙,吓得秃老赖又是浑身一哆嗦,一颗秃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连连求饶道:“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白松鼠冷哼一声,尾巴轻轻一晃,刚才圈在周围的金光顿时消散。
秃老赖哪还敢多做停留,连滚带爬的撒开腿就是逃,头顶那仅剩的几缕头发,因为他的速度太快,竟然根根朝后竖立,就像数根银针扎在脑袋上一样。
白松鼠看着秃老赖急速消失在暗夜里的背影,气愤的磨着牙言自自语道:“要不是因为你体内那恶气,把你骨头啃碎了都不能解恨!”
将秃老赖骂了一通之后,白松鼠敏捷的跳上窗台,透过窗缝朝屋里看去,眼中竟流露出与刚才凶狠完全不同的温柔情感,喃喃道:“不知年岁过几何,梦醒却是时无多。小色胚,看来,我来的不早也不晚,而是刚刚好啊。”
…………
“咯咯咯”
接二连三的鸡鸣声,吵醒了雁断村的户户人家,因为昨天打猎队伍收货颇丰,所以今天夜里该是庆祝的时候了。
本来庆祝应该是昨天晚上开始,可队伍中有几位村民受伤,再加上大家又累的紧,所以就改到了今天。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可以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准备,只等夜里篝火燃起,美酒、烤肉、欢语齐飞。
所以村里的女人们起床后推开屋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昨日自家男人打回来的猎物,洗好之后纷纷挂在墙头上,以显示自家男人的威猛,待到晚上之时,一起拿到村中祭坛那里,共同享用。
至于村中心处的那个祭坛,雁断村的村民也不知道那是从何时流传下来的了,只听老人们口口相传,说那是上古时代,人们用来祭祀村中守护神的,他们村的守护神,则是一只大雁。
而且有传言说,那个祭坛所存在的时间,比村子都要久远。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了,村民从未见过守护神降临或是显灵之类的,久而久之,那祭坛也就自然荒废了,成了村民们庆祝丰收的地方。
就在所有村民忙的热火朝天,准备夜晚所需的食材时,邢山家中却是空无一人,他们神色凝重,一早就带着谢天养来到了村中万先生的家门前。
被打扰了美梦的谢天养睡眼惺忪,不高兴的噘着小嘴抱怨道:“大叔,大娘,我还没睡好,这么早叫醒我干嘛呀?”
邢山轻轻摸了摸谢天养的小脑瓜子,安慰道:“昨天不是说了么,今一早就带你来找万先生,他可是我们村里的大能人,让他帮忙瞧瞧你的病,你呀,就能想起来事情了。”
“啊?真的呀?”谢天养一听这话,刚才一脸的不满立马一扫而光,兴奋的瞪大眼睛看着邢山,龇着小白牙道:“大叔,我真的能记起事情来了?”
李二莲越看谢天养越喜欢,捏了捏他那圆嘟嘟的小脸道:“一定能的,村里谁有个病啊痛啊的,都会找万先生来看,他就用手轻轻在你面前这么一扫,病就好了呢。”
说完,李二莲学着万先生的样子,伸出手掌在谢天养面前划了一下,逗得谢天养咯咯的笑个不停,两眼又是眯成了月牙。
一旁的邢天虹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之前咋就没发现,自己这凶恶如夜叉的娘亲,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难道是对象不同?
念及此,邢天虹两手轻轻握拳放于脸颊边上,歪着头嘟起嘴吧,冲着李二莲“喵呜”叫了一声。
“哎呀我的亲娘,兔崽子你要吓死老娘啊!”李二莲扭头看见邢天虹这姿势,竟然吓得一个哆嗦,破口大骂道,而且还不停的拍着胸脯,安慰着自己:“亲生的,亲生的,不能打,不能打。”
邢天虹顿时满脸黑线,只觉生无可恋,抽搐着嘴角道出两个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