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我看五年级的人，游手好闲的确实不少……”
周恺明白，紫荆学府的五年级，相对比较特殊。
虽说在学府里，五年级的学子还会继续上课。
但在更多的时间中，大伙其实都进入了一个见习期。
有的学子在修为上狠下功夫，凝成了灵核，突破至炼气之境，成为了一名见习灵者；
有的学子，虽然灵力修为不算拔尖，但是凭借着优异的综合成绩，被各大仙门选中，率先成为了记名弟子；
还有那些资质平平的学子，则凭着兴趣爱好，或是一技之长，在这偌大的乾尊城里，谋求了一份见习工作。
总之，所谓的五年级学子，其实早已一只脚踏入了学府之外的社会。
这么看来，这楚啸在坊市摆摊，可不算是一种创业嘛！
“话说，你一直就在这蜗壳坊市摆摊嘛？”周恺问道。
“我呢，最熟的就是这蜗壳坊市，其次是龟甲坊市，”楚啸吃完了葱油饼，将油纸往往旁边一扔，抹了一把嘴巴，“城东富人区的蚌贝坊市，就了解比较少了，那边几乎就是被乾尊城的两大家族把持，算是走高端路线吧，平民卖家根本进不去。”
听完，周恺点了点头。
过去几年，由于始终都在为注灵烦心，周恺对乾尊城的这些事情，知之甚少。
当然，乾尊城的两大家族，杜乾家族和泷尊家族，他还是知道的。
特别是这泷尊家族。
他们原本的族名，就叫龙尊！
只因百年前，慕珈帝国的庆龙帝，忌讳“龙”字，而这龙尊家族，又是这乾尊城的大家族，于是顺理成章地便成了众矢之的。
又因乾尊城紧临东海，地界属水，庆龙帝就下旨，赐名了“泷尊”。
这些事情，周恺都是到了乾尊城之后，才偶尔听人说起。
后来入了紫荆学府，除了每日上课之外，整天就是烦恼于那道裂缝的注灵，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所以关于乾尊城这两大家族，那些更深入的八卦内幕，他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这坊市之类的事情，他更是无从了解。
如今听楚啸这么一说，他反而对以后从哪里淘货有了一个大致概念。
周恺顺手，又从楚啸的摊位上，拿起了几颗同样被加持过灵术的珠子。
“啧啧，这等低劣的琉璃珠……你给它加持了这金色的光泽，该不会要把它当做高阶的炎阳金珠卖吧？”
“卧槽，周恺，你眼神……也太好使了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楚啸讶道，“我们紫荆学府的那些个废柴，要是都像你都这么厉害，那也太恐怖了吧！”
楚啸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却是流露着真情实意。
难道说多年以来，关于这周恺不学无术的传闻，都是假的？
周恺没有接话，而是掂了掂手中的珠子，接着问道：“你该不会只卖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吧？居然还撑了两年，这乾尊城傻二代的钱也太好骗了吧？”
“嗯，怎么说呢，有些人好骗，有些人难骗……哎呀，我怎么被你绕进去了，我当然不可能只卖假货了！”
说着，他煞有介事地从摊位中，挑挑拣拣，拿出了两个锦囊。
“喏，你看，这是什么？”
周恺接过那两个小锦囊。
打开朝里面定睛一看，他顿时讶道：“我没看错的话，这一个应该是冰雪寒灵草的种子，另外一个，应该是……天煞雷灵草的种子？”
“哇！厉害了，我的废渣学弟！”楚啸再次感慨道，“你这简直就是百科全书啊！这俩玩意儿成形的灵草，很多人都在丹药书上见过，可它们的种子，那不是一般人能认得的！”
“没那么夸张，随便看看而已。”周恺摆了摆手，随后问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楚啸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随即又是满脸写着惆怅，“但是啊，这虽然是好东西，可真是难卖！”
“怎么说？”
“一来是能看懂种子的人就少，二来嘛，即便看懂了，许多人都没办法种养。”
楚啸叹了口气。
周恺瞬间心知肚明。
确实，以他的了解，冰雪寒灵草必要的生存条件，是极寒之地。
想要达到这样的环境要求，那就得到珈莲大陆的最北方，或是与图灵天草生存环境一样的，那种高山险峰的寒处，才有可能。
而那天煞雷灵草，生长条件则更是奇特，需以九霄神雷直接击之，方能引其出芽。
换而言之，想要培植这两种灵草，普通人几乎没这可能。
周恺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心生一计。
“所以说，种子难卖，但若是已经种出来的草……那就会很好卖，是吧？”
楚啸睁大了眼睛，道：“岂止是好卖啊，简直有市无价！这可是冰雪寒灵草和天煞雷灵草唉！”
“咳咳……那个，如果你要是放心得下的话，”周恺凑到楚啸耳边，低声道，“要不先把这两颗种子给我，我去想办法。”
“给你？”
“万一这一不小心，就被我养出草来了呢？”
“你这说得也太轻巧了吧！”楚啸立即将两个锦囊抢了过来，“我这俩宝贝，一旦被你养死，我岂不是亏惨了！”
“你现在这两颗种子，放着也是放着，过了明年夏天，种子上长满了毛，你到时候当垃圾扔的时候，可千万别哭。”
“这……”
楚啸将两个锦囊摊在双手掌心，左看右看，眉头皱紧。
他当然知道，这两颗珍贵的种子，那是万万经不起酷暑的烤炙。
若是没赶在盛夏前培植出芽，怕真是得当垃圾处理了。
想来，这两个玩意儿，虽然淘来之时，楚啸花费的成本并不高，与它应有的价值相比，可算是白菜价淘到的宝。
但其实，楚啸已经将其在摊上摆了小半年了，至今无人问津。
这确实令他有些无奈。
若是放在走高端路线的蚌贝坊市，说不定还有慧眼识珠，同时也有能力培植之人，能将其买走。
因为在那里有两大家族控制，进入的卖家，多是各大商贾，可算是品质有保障，所处之地又在城东的富人区，相应的，来此淘货的客流水平也会高出不少。
可如今，楚啸所在的，是这人员混杂的蜗壳坊市。
买家卖家，各自都不清楚对方的来路。
即便有人看中，这两颗稀世灵草之种也免不了被怀疑成是山寨货。
对此，楚啸不禁认真思考起来。
若是这周恺真有本事，哪怕只让其中的一颗种子发芽，那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
可万一，真是被他培植成功，到时候翻脸不认账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是啊，人家凭什么平白无故帮自己培植灵草？
再想到这周恺的风评……
无论如何，他在紫荆学府里，几年来都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废柴学渣。
说不定，这其中还真是有诈！
难以决断啊……
见楚啸阴晴不定的脸色，周恺大致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对了，你这种子，出价多少？”周恺突然问道。
楚啸回过神来，看了眼对方，随后认真回道：“我寻思着，怎么着……都应该至少一千金币一颗吧？”
“去，你这讹人讹习惯了，张口就来？”
“冤枉啊！这可是稀世灵草的种子，如此价格，已经是很良心的了！”楚啸抿了抿嘴，无奈道，“我实话说了吧！最低最低，底线是八百金币一颗，真是不能再少了。”
周恺这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虽不清楚这两颗种子的具体价值，但若是培植成功，那便至少是十倍以上的价值！
于是周恺笑道：“我看你，交给我那么不放心，不如我就直接买下，两颗种子归我，如何？”
“啊……蛤？？”
“啊什么啊，我可不开玩笑，一千六百金币，我现在就给你。”
说着，周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钱袋，从中取出了十六个面值一百的金币。
“卧……卧槽？？你……你这哪来那么多钱？！”
楚啸惊呆了。
他看着面前十六个金光闪闪的大额金币，又看了看周恺，一时竟有些看傻了。
再怎么说，他不过是区区一介学子，身上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学府里，似乎也从来没传过他是什么富二代啊！
下一瞬间，楚啸便立马反应过来，用一块不知哪儿来的黑布，以极快的速度将这十六枚大金币给遮住。
“臭小子，财不外露，财不外露！！”楚啸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低声道，“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整整一千六百的金币，你这么直接丢我摊儿上，眼睛都不带眨的，真是大土豪啊你……”
周恺没有理会，问道：“你数数，这钱对不对。”
“数个屁啊，十六个大金币，有什么好多数的……哎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楚啸的思绪一时有点乱。
他在脑中捋了一会儿，随后盯着周恺，认真地问道：“我说你……你这小子啊，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你？不光懂偏门灵术，而且眼光毒辣，还随身携带如此巨额金币……”
“行了行了，这有什么看不懂的，”周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商业机密，不也让我看不明白么？大家彼此彼此。”
楚啸还想继续问下去，可被周恺这么一说，也就作罢。
“说回正事，”周恺朝他手里的锦囊扬了扬眉，“我这钱都拿出来了，诚意又那么足，看你这顾左右而言他，该不会又想着加价了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这种人么？！”楚啸说着，咬了咬牙，将两个锦囊推到了周恺怀中，“成……成交！”
周恺接过手，再看楚啸，竟是满脸的不舍得。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这两个宝贝，”周恺说着，将锦囊塞进了袖袋，“回头要是真培植出来了，可能还得回头找你来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