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午很快的吃完了面条,天青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你的家人在哪里?”想了很久,言午最终选择了放弃,用这个女孩的命去换所谓的传说。
他,言午,下不去这个手。
“家?”面对言午的询问,天青迟疑的说出了这个字,同时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对啊,家,你的父母,亲人……”言午说了一半才猛然想到,天青很有可能是一个孤儿,自己这样说会不会刺痛了这个女孩的内心。
“天青没有家”很平静的语气,平静到令言午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没有家?是被父母抛弃了?还是从小就是孤身一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无数个想法从言午脑海中冒出,言午很想从天青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从而好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合理,但女孩始终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
“家,是什么意思?”终于,言午听到了天青小声的疑问。
“就是……”言午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家?那个房子,还有自己都记不清样貌的父母?
“就是屋内,住所的意思,对!就是这个意思”言午尴尬的想用笑来掩饰,却发现这一次,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哦”自从跟言午见面,天青第一次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这让言午有些不知所措。
“我总感觉这是一个有温度的字,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还是平静的语气,天青的话传进言午的耳中。
“我想……应该是这样吧”真奇怪,明明没有汗,言午却总感觉自己额头一直有汗在往外冒。
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古怪,周围不明真相的食客奇怪的看着这位“兄妹”,却被面馆老板催促离开。
终于还是言午打破了这沉默的令人窒息的气氛,“你后面有什么打算?”一出口,言午又后悔了,这个女孩都沦落到被人当做商品拍卖的地步了,自己还问人家有什么打算?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见的人?”虽然带着天青到处跑并不是言午的本意,但言午一时半会又组织不好语言来表达的自己的意思。
“想去……”天青欲言又止,言午从天青的语气中捕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
是在害怕什么吗?也是,这孩子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这中间的经历恐怕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没事,想去哪跟我说,就这天下,还没有几个我到达不了的地方”言午拍了拍胸脯,一副非常有自信的样子。
“嗯?”言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看到天青似乎有说些什么,却并没有出声。
“你刚刚说话了?”言午并不认为是自己没有留心,就自己修为放这里,你就算是菜市场里的一只蚊子在那哼,言午都能给你揪出来。
还是一样,言午看到天青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因为这次有了准备,言午模仿着天青嘴唇的振动还原出了那个没能说出声的地方,巢雀湖。
巢雀湖,巢雀湖,巢雀湖,因为天青没有出声,言午也默契的把这个名字放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额……你知道这个地方在哪个位置吗?东南西北中给个大体方向就好”言午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他说了谎。
言午带天青回了沙家,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他管定了。夜深,言午看着靠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天青,习惯性的叹了口气。
巢雀湖,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地方,但言午还真的知道一个巢雀湖。说谎不是言午擅长的事情,他也不屑于说谎,只是巢雀湖,如果真的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巢雀湖,这个女孩或许还是自己熟人的后代?
月半市,言午的家乡,大小两座山位于月半的西边。而如果一直往月半的南方走下去,你就会看见一个湖泊,这就是巢雀湖。巢雀湖并不像一个麻雀的窝,言午也不清楚巢雀一词从何而来,反正那个时候大家都是这样叫的。
时隔千年,言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有种莫名的寒意。就连自己这样的,这个世界修炼体系的开创者,后世都没有人记得,如今竟然会有人知道曾经自己都不在意的一个破湖?
言午去过很多次巢雀湖,但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踏上修行的这条道路,唯一的印象就只剩平静的湖面和湖中心被绿树覆盖的小岛了。
突然,言午感受到了外人的气息,就在屋外徘徊。
“什么人?”言午最讨厌有人在自己心烦的时候找上门来,不管是谁都一样。
“言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沙仁的声音,言午第一次听出有点猥琐的感觉。
“沙家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沙仁的突然拜访让言午颇为意外。夜深人静,是要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沙仁并没有从门走进来,而是翻窗进入屋内,这让言午很怀疑沙仁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在自己家里还跟做贼一样?
“听说,言兄今日在拍卖行收获巨大?”猥琐的笑容让言午很确定,今晚的沙仁绝对吃错药了。
“巨大倒谈不上,不过倒是带了个祖宗回来”言午不明白沙仁来的真实目的,不过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想给天青一个合理的身份,至少得让她在水余市中,安全平稳的生活下去。
“祖宗?言兄是说那个女孩?”同位天境高手,沙仁自然也看出了此时正在熟睡的天青根本不是什么“化形灵兽”,于是义愤填膺的说道,“北境拍卖行那群人也真的老糊涂了,人口贩卖的事也敢在我水余市里做?”
“不过是一群地境的小辈们,也难怪看不出来我这朋友的后人”虽然看起来就很假,但言午也没有戳破沙仁装出的表情,想让天青在水余市生存下去,他必须搞定沙仁这个水余市的掌权者。
“言兄的朋友?”
“不错,不知沙家主可听过天洛这个名字?”言午将天神洛中间那个神字去掉,同样是天境,言午不敢赌沙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东西,于是言午摆出一本正经的姿态跟沙仁说到。
“言兄说笑了,虽然我高攀言午兄为兄弟,但实际上我沙仁不过区区百年的见识,真要论辈分恐怕还得称您一声言老,又怎么会听说过言老的朋友呢?”
“别,还是叫言兄好听,我这个人不大喜欢别人说我老”言午表面上这样说着,实际心底却在吐槽沙仁,就你还言老?言太太太太太老还差不多。
“既然沙家主没听说过天洛,我也就简单的说一下,我这个朋友当初不过刚入天境,就凭借着他那奇特的血脉在这世间难求对手,一次我们探寻一处遗迹,他救过我一命,这是我欠他的”随便跟沙仁扯两句,言午也不打算细说,一是表现自己不愿意将过多的回忆说给你听,二是说多了可能会被沙仁听出些破绽。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等事情,言兄倒是真的讲义气,时隔这么多年还记得当初的恩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言午看到沙仁好像还被感动到了,眼角还流出几滴眼泪。
“沙家主还有其他事没?这大半夜的跑来我这,不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女孩吧”管他是真情流露还是装给自己看,言午现在就想让沙仁赶紧滚蛋,老呆在这里,言午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哦,我听犬子说了白天拍卖行的事,还以为言兄有某种特殊的癖好,所以……”
“我建议你赶紧滚蛋,要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把你沙家给拆了”不用沙仁把话说完,言午也明白了沙仁的来意,也明白了,为何刚刚沙仁会给自己一种猥琐的感觉。
言午的确见过以前影盟中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修炼者,尤其是对**一事,但言午始终相信,自己一定是个杰出的五好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