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枨忽然察觉他的手掌微微松开,心头一窒,仿若自己的魂也要随着他的手而一起脱离躯壳了。
不要!她不愿意再放手!
就于此念下,一时欲上头梢,紧凑至承策身畔,更是牢牢握紧了他的手。
二人衣袖相擦,窸窣悄然。
“师兄!……”她抬眸急切看去,倾泻出三分春水潋滟。
动容红尘风华,情人媚骨不朽。
漫川温柔皆没,焉知君心悠悠。
为何——为何眼前若有霓虹炫目?可抬头不过夕阳出头;又为何耳边萦绕恍惚,可颔首也无虫鸟吟律。
风尘仆仆,繁世如梦,悸动如此,今初醒,恨弄人。
她看红了脸,羞怯地垂下了小脑袋,呆呆看着承策那只被紧紧握在两手之间的大掌,耳根面颊一阵火辣辣的灼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至极,漠眼静看,可谁又能知道承策心中早已翻滚不止。
“师兄,枨儿……枨儿喜……”
她心跳的声音传入承策的耳朵,这小丫头想说的他了然于心。
“喜欢……啊!——”
不待将这话讲出,他便将她抱起,轻跃而起,稳落于房顶之上,而他落脚处,泛起圈圈涟漪,银光波动。
甜枨怔住,双眼瞪大了好奇看向他脚下,就连自己也将自己的表白抛之脑后。
“师兄你是怎么站住的呀?”
“冰蚕丝钩织之顶,晶莹剔透,虽肉眼不可视,却坚韧异常。”承策缓缓将她放下解释道。
“哇!好漂亮呀!”她惊喜万分,根本无心听她解释,兴奋地在屋顶上跑了起来。
只稍稍一动,这冰蚕丝就如水面,画出圈圈银纹,美丽极了。
她一边跑一边欢快地欢呼起来:“师兄!快看枨儿!枨儿也会轻功啦!嘻嘻!”
承策眼底泛起微波,沉溺的神光如酒酣意畅后的余温,他默默寻了个不碍她玩耍的地方坐了下来。
风吹起树叶,光影婆娑,城中宁静,唯笑远长。沉醉间,目所及,卿皆至。
我喜欢你——这句话他见怪不怪,识得太多人青睐。
他似乎是这世上最大的赢家,也是世上最具荣宠之人。
说来话长,从大洲习俗讲起。子嗣名字由来甚为讲究,需祭天问卜,首字天赐,次字父赐。天赐视为其命,父赐视其后天所修。只是祭天求字的花费昂贵,少有平常人等可得天赐之字,多为富贵显达人获。
承策之名,甚为荣耀。他出生之际恰逢朝廷上下择选太子,他翩然降世,天赐“承”字。子承父业,江山传承,奉天承运,无一解释可避被立太子之命。如此明示,天下欣喜若狂。其父圣君感念其命,望其不辱天命,可策厉策进,文能策驭权谋、武可驱策兵马,更要策划周全、策无遗算,故得此名,更立太子,此等殊荣,立世无人,谁于比肩。
单是身世,便是镀了金,早已可谓是冠古绝今之人,举世无双。可又偏偏天资卓越,师出名门,这功力修为也令人望尘莫及,再加之于乱世出生,自幼便行军打仗,资历亦是了得。
回眸承策少年岁月,可谓是身在高处,孤寂不已。
倒也是上天注定,就让眼前这个满地打滚、四处乱爬,就像个刚出世的小婴儿般无赖的小东西把他收得服服帖帖。
一心坠情潭,于她总相宜。